李翊看到典韦手上拿着一卷文书。
“谁的?”李翊问道。
“子龙将军的急书。”太史慈回道,“快马送来的,好像是急事。”
“怎么?粮草的事又出了问题?还是老家那边的战事不利?”李翊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典韦递来的竹简。
因为幽州西部五郡遭受鲜卑大军的入侵,使得往辽东运输粮草的道路已经彻底中断。如今十来万大军,都只能在辽东就地征集粮草。这对人口很少的辽东来说,真的不容易。
李翊在想,等到来年一定要组建海军,通过海运向辽东运输粮草。这样的话,不但可以避免鲜卑人和乌桓人的劫掠,还可以减少很多消耗。
毕竟如今的船都是风帆船,不需要马拉牛驼,就连运输部队的人数,都能够减少好几倍。
而西部五郡跟入侵的鲜卑人的战事,之前进行的还比较顺利,关羽、岳飞和寇准都顶住了鲜卑人的猛攻,没有让鲜卑人突破边境,进入内地劫掠。
到了现在,李翊倒是担心东面的刘定和公孙瓒收不住,让鲜卑人突破了防线。真要是那样,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因为如今幽州西部五郡的内线的防御力量已经极其薄弱,一旦鲜卑人突破幽州军的防线,那对西部五郡造成的伤害就将非常严重。
田豫赶忙走过来,迅速点燃手上的火把。
李翊就着火光,草草看了一遍之后,神情顿时有点恼怒。
“主公,出了什么事?”太史慈问道。
李翊随手把书简丢给他,独自走向了河边。
“子义,出了什么事?主公好像不高兴。”田豫举着火把,望着李翊的背影,小声问道。
太史慈和典韦匆忙看了一下,神色都有些紧张。
“国让,陛下派人来犒劳慰问我们了。”太史慈慢慢说道。
田豫一愣。问道:“这是好事嘛。主公为什么不高兴?”
“这个时候来犒军,可不是好事。”太史慈看了田豫一眼,说道,“现在辽东形势非常糟糕。按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年底前我们能把叛军阻挡在辽东,保证西部五郡不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这个结果陛下肯定不满意。大人平定辽东,得罪了朝中大小官僚。这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他们岂肯放过?”
田豫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问道:“来的是什么人?是阉人吗?如果是阉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太史慈奇怪地望着田豫。
田豫冲着他神秘地一笑,没有说话。
典韦瞪了砍刀一眼,说道:“来了四个人,只有一个是阉人。”
………………
李翊觉得刘宏那老小子这时候派人来犒军,明显就是不信任自己。虽然说自己没安好心,但是如今他的确是辛辛苦苦的为大汉朝征战。结果在关键时刻,那老小子竟然派人来辽东督察自己。其目的不言而喻。
“主公,我们还是立即回襄平大营吧?”典韦走到李翊身边,说道,“目前,辽东的局势非常艰难,我们短时间内很难扭转形势,你看……”
“主公,这个时候你还是在大营里亲自坐镇为好。”太史慈也说道,“叛军的粮草辎重带得很充足,我们很难找到袭击的机会。如其在这里乱转。还不如回去早做阻击的准备。范城……”
他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说道:“番汗城估计很难有解困的机会。”
李翊摇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和朝中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和阉人打交道。我不回去。”
他指着太史慈和典韦说道,“你们给徐军师还有子龙各写一封信,就说我正在寻找战机,短期内不能回去,所有事情都由他们酌情处理。”
………………
公孙章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金阳是公孙玉的结拜兄弟,他奉公孙玉之命。带着一罐鲜美的牛骨头汤到房县。公孙章就好喝这个。公孙章在夫人的伺候下,一口气喝了半罐子。然后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把另外半罐子又喝了。
公孙章的儿子公孙衍和金阳看到公孙章精神很好,都很兴奋。两人抢着和公孙章说话。
公孙章说他想出去晒晒太阳。
两个人连声答应,把公孙章连同躺椅一起抬到了院内。
公孙章很舒服地躺在阳光下,拉着夫人的手,小声说着闲话。
过了一会儿,公孙章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公孙章的夫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忽然泪流满面。
公孙玉望着一脸悲戚的金阳,沉默了半晌,这才问道:“他都喝了吗?”
金阳点点头,说道:“他分两次喝完了。他很感谢你,说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公孙玉惨叹一声,一脸黯然,扭头对公孙文说道:“四哥,命令全军暂停攻城。”
公孙文神情悲戚,点头应诺。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要不要连夜回一趟房县?”
公孙玉想了一下,说道:“我们欠三哥太多,应该回去见他一面。这里的事,就交给大哥吧。”
“大公子已经离开大营回房县了。”金阳说道,“公孙衍和我一起回来的。大公子听到二公子逝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冲出大帐骑上马就走了。”
“那就交给老九吧。”公孙玉挥挥手说道,“我们立即动身回房县。”
………………
虽然知道二弟迟早都要死去,但真到了这一天,公孙晗还是难以承受心中之痛。
他跪在公孙章的灵堂上,失声痛哭。
但他随即就被更加残酷的消息惊呆了,公孙章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整个房县城都在盛传公孙章是被公孙晗毒死的。
公孙晗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就像中了邪一样,痴痴地站在院中,仿若泥塑一般。
杨镐是公孙晗儿媳妇的父亲,和公孙晗是亲家。他的另外一个女儿则是嫁给了公孙章的儿子公孙衍。
杨镐用力拍醒公孙晗,愤怒地说道:“伯明,你还犹豫什么?公孙玉那个杂种改不了鲜卑人的禽*兽脾气,他连叔文这个要死的人都要杀,何况你了。赶紧把他杀了,以绝后患,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公孙晗双眼无神,脑中一片混乱,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他极力想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个头绪,但悲恸和愤怒像洪水一样湮没了他的全身,使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杨镐看到公孙晗一副悲痛欲绝,神智不清的样子,对自己说的话也置若罔闻,不由的大为着急,他再一次催促道:“伯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着他们回城吊丧,你赶紧把他们杀了,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啊。”
公孙晗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不,我要问问他,我们几十年的兄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杨镐无奈地看着他,非常同情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和叔文阻挡了他们占据整个辽东的企图。不杀你们?不杀你们杀谁?杀谁啊?”
公孙晗突然惊醒过来。
他考虑了很长时间,然后望着杨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杀吧。”
………………
公孙玉看看倒在血泊里的公孙文,又低头看看刺透胸口的长剑,凄凉地一笑。
他想起了今年春天时,四哥曾经跟他说过的那句话:你继续把他们当兄弟,总有一天你会死在他们手里。看来,四哥是对的。
公孙玉回头对站在背后手握剑柄的公孙衍说道:“你把手拿开,我要给三哥磕个头。”
公孙衍被他的气势所震摄,骇然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
公孙玉带着穿透胸腹的长剑,缓缓走到灵堂之前。他慢慢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挺直身躯,看着躺在棺木里的公孙章,轻轻叹了一口气。
公孙文看到了公孙晗,看到了一脸冷漠的公孙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丝鄙夷的笑容,问道:“你为什么要杀老三?他可是你嫡亲的兄弟,跟你最好的兄弟……”
话未说完,公孙文已经气绝,但他那眼睛张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公孙晗顿时色变。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兄弟。
这个事实实在是让自负聪明的公孙晗难以接受,他看着正看着棺木内的公孙章的公孙玉,不甘心的问道:“老五,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杀了老三?是也不是?!”
公孙玉笑了,脸上也带着鄙夷,说道:“我那最聪明的大哥,到了现在你还没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吗?你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呵呵,你真聪明啊,老二因为你的算计,死了,现在老三也死了,四哥和我也死了,我们属国公孙家就要死绝了,这可都是咱属国公孙家最聪明的你造成的,呵呵呵……呵呵……”
公孙玉再也没有发出声音,他仆倒在公孙章的棺木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