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柔,关于防守事宜,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刘表双眼死死的盯着蒯良,沉声问道。
蒯良,字子柔,刘表手下最重要的谋士之一,军政之上,一直主张对外扩张,是荆州顶级世家蒯家的嫡系。
此时,刘表已经醒悟了,他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全都是因为这些昔日挚友的算计。
这些世家子弟,可以一面跟你谈笑风生,一面笑着捅你刀子。
当你足够强时,他们就是你最忠诚的走狗,想尽一切办法扶持于你。
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像及时雨一样,缺人才,给你提供人才,缺钱粮,给钱粮,缺军队,给军队,以此来换取整个家族及个人的最大利益。
而当你没有利用价值时,他们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像新的主人,对你弃之如敝履,并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斩断和你之间的利益关系。
“回主公,良以为,主公之策可以一用。
不过如果主公想要坚守城池,不与汉军正面交锋的话,还需补上一条坚壁清野之策。
此策虽作用不大,但也会给汉军制造不少麻烦,不仅能拉长汉军的补给线,还能让汉军没有足够的材料,制作攻城器械。”
被刘表点名问计,蒯良迟疑了片刻,才出班献策道。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蒯良从刘表的眼神中,清晰的读懂了,今日他蒯良如果不献上可堪一用的计策,刘表必杀他!
读懂了这些,蒯良怕了,虽然世家大族已经不把刘表放在眼中,也准备放弃刘表,转投天子。
但如今刘表还是荆州牧,荆州名义上的主人,手中还握着数万大军,不是当初那个单骑初入荆州,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听到蒯良献的计策,荆州文武皆是脸色一变,暗道蒯良怎么犯了糊涂,给刘表献了如此毒计。
坚壁清野,顾名思义,城外一根毛都不留给汉军,就算汉军如今占领了荆州六郡,也会被坚壁清野搞的十分头疼。
无法修筑攻城器械还是其次,汉军人多,大不了跑远点,多浪费一些时间,去收集材料,运到襄阳城外组装攻城器械。
但拉大补给线,就很危险了,一旦粮草补给出现问题,汉军十几万大军,很可能不战而溃,给刘表留下翻盘的机会。
一旦刘表得以翻盘,汉军下次再想入主荆州就难了,而且刘表一旦得以喘息,恢复了实力,必定会和他们各大世家清算今日之事。
在场所以荆州文武,都认为,蒯良此举,实乃不智之举!
“好,子柔不愧是我荆州名士,传令下去,就依子柔之计,对汉军施行坚壁清野之计,具体如何实施,就由子柔去落实吧。”
听到蒯良所献之计,刘表大声叫好,笑道。
“主公缪赞,良实在是惭愧,惭愧!”
听闻刘表之言,蒯良苦笑一声,摆手道。
“坚壁清野之事,就不要用城中守军了,就由诸位爱卿家中的家仆护卫来执行吧,一家出两百人,州牧府,蔡家,蒯家,黄家,庞家,各出五百人!”
刘表眯着眼,沉声说道。
听闻刘表的话,在场的荆州文武,具是一愣,脸色变得一片惨白,这刘表匹夫是要拉他们下水啊!
“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就是坑不死你们这群伪君子,也要恶心死你们。
吾要让全襄阳的百姓都知道,坚壁清野之策,乃是尔等所献,乃是尔等执行的,那天子刘宏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刘表心中冷笑道。
“怎么?诸卿可是有何难处?”
见一众文武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刘表玩味的笑着,明知故问的问道。
“我等遵主公军令!”
看着玩味看着自己等人,不住微笑的刘表,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脊背发凉,连忙应道。
“这位动了杀心,真的要杀人了!”
在场的文武大臣,皆是人精,此时,已经体会到了蒯良的有苦说不出。
“如此甚好,都下去准备吧,子柔啊,留给襄阳城的时间不多了,就从今天开始坚壁清野吧!”
刘表看着蒯良,笑道。
“良遵令!”
蒯良应道。
“哈哈哈,尔等这群伪君子,也有今天?吾倒要看看,尔等如何去做,做不好吾就先率兵送你们上路,去黄泉路上做大汉忠臣吧!”
刘表心中狂笑道。
随着刘表的命令下达,江夏郡和襄阳城,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襄阳城在荆州大将张允的掌控下,开始全面封锁,四门只准进,不准出,城中守军日夜值守,探马游骑以襄阳城为中心,辐射方圆上百里。
襄阳城外,蒯良率领着城中各家选出的家仆护卫,开始实施坚壁清野。
凡荆州探马游骑所至之地,人畜粮草,皆迁入襄阳城中,就连野兽都被狩猎一空,不给汉军留下一丝一毫。
村庄房屋,渡船,全部就地拆毁,大石树木砍伐一空,砖石原木凡可堪一用之物,皆运回襄阳,做守城物资,无用之物就地焚烧,哪怕无用之物,也不能留给汉军。
“琦儿啊,你率领为父的仪仗,出城犒劳一下蒯良等人。
沿途一定要向百姓们多多宣扬各家为抵御汉军入侵所付出的功绩。
并告诉他们,此计乃是坚壁清野之策,乃是蒯家,蔡家等世家所献,荆州各个世家,为了维护荆州太平,不惜亲力亲为,也要与汉军拼个鱼死网破。”
州牧府后院,刘表闭着眼,享受着小蔡夫人的按摩,对前来拜会自己的长子刘琦吩咐道。
“孩儿遵父亲大人之命!”
听到刘表的吩咐,刘琦低眉顺眼的应道。
“去吧,莫要让为父失望!”
刘表摆摆手,沉声道。
“孩儿告退!”
刘表睁开眼,瞥了一眼远去的刘琦,心中叹息一声:“自己这个长子什么都好,忠孝无数,就是太过于软弱,胸无大志,只知饮酒作乐,难堪大用!”
“夫人啊,我这么做,你不会怪为夫吧!”
刘表抓住小蔡夫人的纤纤玉手,笑问道。
“妾身不敢!”
小菜夫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