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归好奇,但掀开车帘看的事,东平郡王他们不会做,和威平侯世子他们告辞,就骑马走了。
温玹骑上马背,威平侯世子跟在他身后往小巷子走,护卫赶马车随后。
然而温玹从季家小院前路过,却并不停下,威平侯世子都懵了,是他记错了吗,这才是季家吧。
威平侯世子看向温玹,“刚刚那不是季家?”
温玹道,“未免麻烦,不在季家。”
威平侯世子没敢多问,但他纳闷的是未免麻烦是什么意思……
不过温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只要把阿远治好就成了。
到了隔壁小院,温玹翻身下马,威平侯世子也下来,马车里走下一男子,形容消瘦,眼睛虽然睁着,但空洞无神,小厮扶着他,他也慌乱无措。
威平侯世子道,“别紧张,没事的。”
叫阿远的男子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小厮道,“少爷小心台阶。”
威平侯世子四下打量小院,佩服温玹,不亏是为了季姑娘能豁出命闯火海的人,为了守着她,竟然住在她隔壁,这份深情当真令人佩服。
进了温玹住的院子,陈杳道,“我去请三少奶奶。”
不多会儿,威平侯世子就看到季清宁从温玹的屋子里出来。
威平侯世子直接懵了,温玹的护卫去隔壁请人,人家季姑娘却在温玹的屋子里?
季清宁从内屋出来,威平侯世子作揖道,“温三少奶奶,好久不见。”
这称呼——
她还没嫁呢。
季清宁不好纠正,只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向小厮搀扶的男子身上。
季清宁道,“院子里不方便,去药房吧,我给他把脉看看。”
季清宁先进的药坊,而后温玹,然后是威平侯世子。
威平侯世子打量了下药坊,果然是个大夫,这配备够齐全。
男子坐下来,因为断腿后遗症好治,所以季清宁先给他看断腿,能行走,说明断裂的骨头接的没什么问题,就是后遗症偏重了些,季清宁看后,对威平侯世子道,“刮风下雨的毛病,调制些药膏,多敷几回就没事了,只是我近来不便调制,回头我把方子送去给许太医,劳烦他调制,往后你去找许太医拿药就行。”
威平侯世子点头记下。
小厮帮男子把卷起的裤腿放下,季清宁坐下,小厮把男子的手搭在药枕上,季清宁帮着把脉,一搭上脉搏,季清宁眉头就皱紧了。
威平侯世子心都凉了半截,这样子显然是没治好的希望了,正心疼男子呢,就听季清宁道,“放轻松,你这样子我没法把脉。”
威平侯世子扶额,敢情还没把脉呢,吓他一跳,季清宁几乎是阿远最后的希望了。
他手搭在男子肩膀上道,“别紧张,你要相信宁大夫的医术。”
话虽然这样说,但男子实在太紧张了,这两天他听了不少关于宁大夫治病救人的事,他知道,如果宁大夫也治不好他,他这一辈子都没希望看到他长什么样子,更没机会亲自报仇了。
脉搏跳的太快,影响脉象,季清宁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来,然后才能把脉。
虽然眉头皱的没之前那么紧,但面色也很凝重,把了一只手,又换了一只手。
等季清宁收了手,威平侯世子就问道,“如何?”
季清宁起身道,“情况有点复杂,我倒是能把他体内的毒逼出来大半,配合敷药,不出三个月,他就能看见,但看的没正常人清楚,而且他失明的时间太久了,毒入骨髓,如若不能彻底根除,不出两年,他会再次看不见。”
威平侯世子道,“没法彻底根除吗?”
“法子倒是有,但药方里有味药罕见,我手里没有,你得自己派人去寻,而且必须要半年之内找到。”
男子坐在椅子上,面色凄哀,宁大夫这么说,那找到那味道的希望几乎是没有了。
威平侯世子道,“是什么药,我派人去找,只要世上有的东西,总能找到。”
季清宁把药名写下,怕知道的人不多,她干脆把那味药的样子画下来。
季清宁写了三张方子,一张药浴方子,一张施针的方子,另外一张是药泥给男子敷眼之用。
本来这些事季清宁都该自己做,毕竟人家付了两万两诊金,但她闻不得药味,只能让威平侯世子去麻烦许太医了。
忙完了,陈杳送他们离开。
等陈杳回来,小丫鬟按捺不住好奇,问他,“那男子是什么人啊,怎么伤的那么严重?”看着就可怜兮兮的,叫人心疼。
这个问题,季清宁也好奇,不由得看向陈杳。
陈杳摇头,威平侯世子只说是他的恩人,但具体什么身份,爷没问,威平侯世子也没说。
温玹给季清宁削梨,见她好奇,便多说了两句,“齐宵十四岁之前,一直住在京都两百里之外的威平侯府以前的老宅,后威平侯夫人所出嫡子夭折,自己又没法再生了,这才将齐宵接回京,听说回来的途中遭遇了刺杀,为人所救,从男子受伤时间来看,应该和齐宵那次遇刺有关。”
说完,温玹把梨递给季清宁,“或许,他才是真的威平侯世子。”
季清宁眼角睁圆,“为何这么说?”
温玹拿帕子擦削梨的匕首,道,“威平侯夫人乃茂国公胞妹,被她丢去庄子上的庶子,绝不会有好日子过,齐宵能安然回京,还能哄的威平侯夫人把他记在膝下,给他嫡出身份,甚至立为世子,这份心性和手段,绝不是一个没读过书被薄待的庶子能有的。”
“齐宵这两年广交朋友,我和茂国公世子斗的不可开交,他却左右逢源,两边都交好,如此行为,必有所图,而且所图必然不小。”
“我之前就觉得他不对劲,刚刚那男子,虽然眼睛无神,但比威平侯世子更像威平侯。”
男子的表现,也更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庶子。
再说,威平侯世子出了小院,护卫看着他道,“世子爷,我看温三少爷对您起疑心了。”
威平侯世子笑道,“本来我就更好看他,觉得他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得季姑娘相助,他成为宁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迟早的事。”
“其他人,可以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