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煜国公,在国公府前勒紧缰绳,停下来。
守门小厮就上前牵马道,“国公爷,您可算回来了,平老夫人找您几回了。”
煜国公眉头微拢,“夫人还没回府?”
“已经回府了,夫人腿受伤了,刚请了大夫进府,”小厮回道。
怎么会受伤?
煜国公大步流星的进府,没有去知福堂,而是先去看了煜国公夫人。
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丫鬟扶煜国公夫人起身,煜国公夫人疼的额头打颤,煜国公走过来道,“脚怎么会受伤?”
那急切的模样,看的煜国公夫人都恍惚。
她愣神的功夫,丫鬟芍药已经告状了,“是平老夫人……。”
不过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就被煜国公夫人给打断了,道,“只是划了道小口子,已经看过大夫上过药了,不碍事。”
只是煜国公夫人说的话,煜国公不信。
他道,“我看看。”
不由分说,一把抓过煜国公夫人的胳膊后退两步到了小塌上,抓起她的脚就要看伤口。
当着丫鬟的面,煜国公夫人都有些脸红,她从未见过煜国公这般过,她道,“不是这只脚……。”
煜国公手一僵,又换了只脚。
芍药站在一旁,想笑不敢笑,腮帮子憋的疼,平常国公爷对国公夫人不咸不淡,没想到夫人一受伤,他会这么紧张。
只是这份紧张,让煜国公夫人心很累,大夫刚给她包扎好,就被煜国公给拆开了,然后说了句,“伤口不深,养两天就没事了。”
说完,再把伤口包起来,还包的没人大夫好,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再说平老夫人,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好不容易把煜国公盼回府,结果没先去见她,而是去见了煜国公夫人,更是火大。
等了小两刻钟,煜国公才来,平老夫人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磕在小几上。
煜国公上前行礼,平老夫人看着他,“季大少爷是女儿身,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嗯,”煜国公点头。
平老夫人气不大一处来,“你是同意她进我们煜国公府大门了?!”
这话把煜国公问皱了眉,“为什么不同意?”
平老夫人气道,“一个姑娘家,抛头露脸十七年,还有什么好名声!”
怎么没有好名声?
他儿子和人住一间学舍,同进同出这么久,孩子都怀上了,都不知道人家是女儿身,这瞒的还不够严实?
再说了——
“满京都对季大少爷只有夸赞,可没什么人夸过玹儿。”
“能娶到季姑娘,已经是他高攀了。”
平老夫人没差点背过气去,虽然她也很不满温玹的纨绔和霸道,但有做父亲的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他再差也是煜国公府三少爷,是一个三品小官之女能比的吗?!
她嫌弃门不当户不对,他倒好,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人家姑娘。
平老夫人没见过季清宁,但对季清宁的传闻却是听了不少,提到他,确实多赞美,虽然她很不愿意听,但煜国公却没有丝毫不满,还让煜国公夫人准备聘礼,准备迎娶季姑娘过门,难不成他真的想立温玹为世子?!
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他不看重,偏喜欢一个处处和他抬杠的儿子,平老夫人也不知道煜国公到底怎么想的。
深呼一口气,平老夫人道,“这桩亲事,我不同意!”
话音一落,那边一丫鬟快步进来,听到平老夫人的话,脚下一滞,还是上前小声低语了两句,平老夫人脸色一僵,“怀身孕了?!”
这么大的事,国公夫人方才没和她提半个字?!
平老夫人扫向煜国公,“季姑娘当真怀了玹儿的孩子?”
“嗯,”煜国公惜字如金。
这时候,又进来一丫鬟,福身道,“老夫人,元老夫人来了。”
平老夫人一脸不喜,因为只要元老夫人来她这里准没好事。
不多会儿,丫鬟就扶着元老夫人进来,她道,“我听下人禀告说季大少爷是女儿身,还怀了三少爷的孩子,事关我们煜国公府血脉,哪怕知道你不喜,我也得来过问一句。”
元老夫人看向煜国公,“我知道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希望能有个姑娘能管着三少爷,但季家姑娘女扮男装这么多年,还未婚先孕,谁能保证她肚子里怀的就是我们煜国公府的血脉?”
“我知道国公爷更想立三少爷为世子,季姑娘一旦过门,要生下的是个女儿便罢,要是个儿子……。”
元老夫人才说到这里,平老夫人就冷冷打断她,“我煜国公府爵位只会是珵儿继承!”
元老夫人笑了一声,“是吗?我倒觉得三少爷更合适做世子,他性子更像国公爷,也更得皇上宠爱,二少爷虽然能站起来行走了,但将来能不能上战场还不一定。”
“我相信国公爷有自己的考虑,眼下要解决的是我煜国公三少奶奶的事。”
煜国公坐在那里,脸色铁青,“季姑娘肚子里怀的不仅是玹儿的骨肉,她还救了玹儿一条命!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信口质疑,可对人姑娘有半分尊重?!”
下人的嘴是最难堵的,哪怕下最严的封口令,也难免有传出去的时候。
女儿家未出阁就怀了孩子,本就受人质疑了,如果煜国公府还这般质疑,就未免太伤人了。
元老夫人没想到质疑季清宁一句,煜国公会这么愤怒,她道,“她怎么救玹儿了?”
他们煜国公府不可一世的三少爷还用得着一个姑娘救吗?
元老夫人不信。
煜国公眼神冷冽,道,“皇上一向疼爱玹儿,见大家传玹儿好男风,就让人给玹儿下了催情药,却不料出了岔子,当时他身边只有季姑娘,若非季姑娘舍身相救,玹儿坟头上的草都老高了!”
“我煜国公府不知感恩,还百般挑剔,传扬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戳我们煜国公府的脊梁骨!”
他儿子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不高高兴兴的帮着迎娶回来帮他收心,偏要横加阻拦,这到底是为了他儿子好,还是见不得玹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