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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九,回门日。

宋母按照惯例给了一包糖、十个鸡蛋,在乡下算不错的回门礼了。

阮柔想了想,将红糖扣下,与其给阮家,还不是给自己留着补身子。

宋元修难得从书本里抽出,陪着一道回去。

与上次大女儿回门一般,阮母依旧翘首以待,在她想来,宋家的回门礼总该比铁家要强。

然而,终究让她失望了,看见篮子里的十个鸡蛋,阮母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脸整个拉下来,显得刻薄而无情。

好在阮柔也不打算跟阮家经营什么亲情,屁股下的凳子还没坐热,就借着宋元修的名字回去。

“元修还要读书,我们就先回去了。”阮柔边说边起身,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飞快离开。

出门之际,却又恰巧遇上不知为何也回来了的大娘,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裹,鼓鼓囊囊。

“二妹,你怎么这就回去了?”大娘奇怪问。

阮柔还是那套说辞,说完赶忙溜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大娘颇为无奈,在铁家,她是特意找了妹妹回门的理由,为此还偷偷拿了一只野鸡回来,当然,她不是白拿,而是为了让阮母给她做鞋子。

屋内的阮母正在和阮父抱怨,“这个女儿算是白养了,回门就带十个鸡蛋,像话吗。那宋家也是,抠成这样娶什么媳妇……”

阮父一如既往沉默的听着,他在家一向这样,年轻时候听爹娘的,年纪大了媳妇管家,又开始听媳妇的,活得跟个木头人似的,如果说有什么在意的,就只有几岁的小儿子。

阮母说了会,自个都觉得无趣,悻悻闭了嘴。

二女儿刚走,转眼大女儿就回来,还提着大包小包,顿时喜笑颜开。

“大娘,这是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因着高兴,声音也格外响亮,大娘吓了一跳,忙小步上前,关了门才敢抱怨,“娘,你小声点。”

“闺女回来孝敬我高兴,怎么就要小声点了。”咕哝完又凑上来看包裹里是什么。

一扒拉,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只干巴巴的兔子,农家处理山上野味没有别的办法,就是烟熏火烤外加太阳晒,熏晒得越干,能保存的时间也就越长。

等再往下一看,阮母顿时不明白了,“这怎么还有一双鞋呢。”

闻言,阮父也看了过来,同样好奇。

大娘闹的个红脸,讷讷解释,“先前给勇子哥的那双鞋做的急,如今脱线了,家里线不够,我回来正好借点线补补。”

阮母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当即没好气道:“什么做的急,别不是你手艺不行,以前我就常说,姑娘家在娘家不能偷懒,否则去了夫家也是被人嫌弃的命。”

“你要不乐意,我就回去了。”大娘被指责顿时也不高兴,假装拎着东西要回去。

阮母连忙拦住,“你这丫头,说你几句都说不得了,罢了,你好好歇着,我来做,保管上午就给你做的又快又好。”

有肉在前面吊着,阮母丝毫没有不乐意,反而积极的很,当即就拿了针线笸箩出来忙活。

大娘这才坐下,好生歇息,寻了三娘平安说些日常。

阮母手下穿针引线,一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及至后来,动作飞快,几乎看不见残影。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方才离去的二女儿。

这几年很多事情她都已不大做,大女儿性子有几分娇,她也能忍了,却是无论如何也看这个二女儿不顺眼,便多差使她。

隔了多少年,那道士的话还在眼前,婆婆的呵斥责骂似乎未曾过去。

其实真论起来,这个二女儿与她的际遇是最像的,可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过,她能顶着阮家的压力将三个闺女养大,也算对得起她们,如今人嫁出去,宋家总归不赖,以后过得好不好,她也不去操这个闲心。

思绪翻飞间,一只鞋好了,她换鞋的功夫,有心教导大女儿几句。

“以后你也是别人家的媳妇,针线活少不了,怎么都要练起来,你没有婆婆,好也不好,有不会的回家来问我也行。”想了想她补充,“还是三个月一只鸡。”

大娘应了。

阮母又小声问,“去从军的事儿可有信了,在什么时候?”

“秋天,还早呢。”

“那你抓紧怀个孩子,这男人啊,心里有你也是一时的,有了孩子就不一了,自己的骨血,他总得寄钱回来。”

“嗯。”大娘摸摸自己的肚子,成婚两个月,她还没有消息,算起来是得抓紧。

鞋做好也到了中午,按理,女儿回门,中午这一顿是要一起吃顿饭的,可二妹早就走了,阮母显然没做饭的心思,大娘并不催,收起鞋匆匆回去了。

另一厢,出了阮家,阮柔送来牵着宋元修袖子的手。

“没事吧。”

宋元修知道她以前在阮家的待遇,并不奇怪,只是劝道:“你和娘家可以不怎么来往,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阮柔点头表示知道,一般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就此断了关系也没什么。

可一来宋家族内名声一向不差,未免有被人人说嘴鼓动儿媳不认亲爹娘的嫌疑,二来,宋元修有考取功名之心,不说孝顺岳家,起码不能太过疏远。

同在村中,前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人就回来,宋家其他几房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宋元修并未回房,而是找了宋父,商量县试赶考的事宜。

县试的时间在二月初八,满打满算不过一个月。

人但凡出门,第一要考虑的就是银子。

宋家早已凑齐,足足十五两银子,包括请秀才作保的费用、来回的路费和伙食费。

如今要商量的是何日出门,以及宋家谁去送考。

宋父自然是要去的,但他到底年纪大了,宋大哥也做要去,宋母想了想,没让,大儿子太憨直,怕到了县里转不开。

她心中默念,几个孩子都不是奸猾的,矮个里挑高个,也就老三稍微机灵点。

“老三,你跟着一起去送小六,凡事多留意。”

宋老三没料自己能得到这个差事,虽说没好处,可跟着去县里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当即喜滋滋答应。

“娘,我一定照顾好小六。”

山路难走,从吴山镇到县里要有大半天的路程,几人商量和镇上的读书人一路,互相也有个照应。

初六正式开考,总得提前几天到,于是最后出发的时间定在二月初三,留两日功夫休整精神,正好参加考试

除此外,待过了十五,宋元修计划去镇上一趟,一为感谢书院的帮助,二则打听些县试的消息。

这次请来作保的秀才,以及另外四个联保的学子,都是书院那边帮忙联系的,其中,尤其得感谢龚夫子,宋母感念,准备了不少好东西预备到时候一起带回去。。

时间定下来,阮柔立即察觉到了一股紧迫感。

她先前从宋二嫂那里借了不少碎布头,年关里无事可做,便一直待在屋里做荷包,到正月十五,已经做了二十个,便跟宋元修提了十六和他一起去镇上的事。

宋元修想想同意了,“我在学院要多待一阵时间,你是先回来,还是等我一起?”

“我自个回吧。”镇上连个熟悉的人都无,还不如早点回来。

“嗯。”

或许是考期临近,宋元修晚上看书的时间越发晚了,有时阮柔睡一觉醒来,依旧看见那人在书桌前伏案的背影。

农家一般晚上不怎么点灯,天黑自然就该睡觉,何必费那个钱。

可读书不行,白日苦短,为着宋元修晚上读书,家中每旬都要去镇上买一批蜡烛,往常都会节省着用,近些日子,蜡烛肉眼可见的减少,估计都撑不到去赶考的时候。

将买蜡烛列入明日的清单上,阮柔翻个身继续睡去,希望“明目”的属性能有点用处,别年纪轻轻就熬坏了眼睛。

翌日,两人起的很早,没等家里的早饭,便出发去镇上。

而去镇上用双脚走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这会有正事自然不行,故而还得往前面走一段路,去隔壁村搭乘牛车。

隔壁村名为牛头村,因背靠一座形状酷似牛头的大山而得名,不似吴山村以种地为主,牛山村因为土质不行,打猎跑商的居多,这赶牛车来回接送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走了两刻钟时间,天光已然大亮,终于赶到牛车所在。

赶牛车的是一位中年大汉,他们称呼一句孙大叔,上了牛车,见再等不到人,孙大叔便赶着牛车继续往镇上。

牛车的脚程就快了,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镇口。

牛车是不进镇的,否则还得额外交一笔费用,故而孙大叔只是在镇口等待,若回去也想搭乘牛车,提前说一声,巳时末回来就行。

到了镇上,阮柔与宋元修也得分开,信雅书院在镇子东边,是整个祁山镇唯一的一所正规书院,另有三俩小私塾,都是些老童生筹谋生计,又进不去书院,开了叫几个小童读书识字,顺便赚些束修,若有心科举,最多私塾读上两年就得转到书院去。

书院并不大,拢共五位夫子,教三四十学生,这些学生又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依次分为,可以参加科举、有意科举学问尚可、有意科举学问欠缺,以及不准备参加科举的学子们。

最后一类大多是商户家的子弟,虽然不能参加科举,可该学的还得教,只是要求不那么高,他们也是书院束修的大头,多少也能补贴些甲乙丙三班中一些家境不丰的学子。

书院的院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老秀才,自十几年前创建这间书院后,陆续教出了两位秀才,其中一个去外地谋生去了,一个则同样回到书院教习学生,顺带准备继续参加乡试。

当下读书人地位崇高,若能考中一个童生,再开个小私塾,起码能混个温饱。若能得秀才功名,一家老小的生计都不必发愁,且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至于举人,就可以走动谋一个小官职,就此脱离普通人的行列。

先前教导宋元修的龚夫子便是从信雅书院考出来的,如今带着一家四口住在书院,吃喝不愁,也攒了小幅身家,只是为了每三年一次的乡试,依旧过得节俭。

龚夫子惜才,兼之对信雅书院有一份舐犊之情,见着宋元修这个有几分读书天分的学生便较为关注,纵是戴孝在家,也时常书信往来,这才叫宋元修的功课没有落下太多。

宋元修进入书院,感受到一股久违的激动,那是深植入身体里的记忆,在这里他从七岁住到十三,每日与同窗们一起读书练字、诵读诗书,直至守孝,才改为每两月回来一次请教夫子,而今,他又回来了。

手中拎着送给龚夫子的谢礼,他熟门熟路来到位于西边的小屋,这里是书院夫子以及学子生活的地方,与东边的教室只隔了一座假山。

书院前阵子已经开学,龚夫子自然不在家,宋元修将礼物放下,又回了几句师娘的问题,这才往东边去。

龚夫子如今教乙班的学生,并不参加这次的科举,故而并不太着急,见着往日的学生,他布置功课让人好生读书,方才出来将人带到隔壁的书房。

“元修,你回来了。”龚夫子很是高兴,“最近书读得怎么样,可有什么不懂的。”

见夫子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功课,宋元修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见过夫子,有些问题不大懂,还要麻烦夫子指点。”

“呵呵,”龚夫子抚着自己的一小撮胡须,他年纪不大,面相又嫩,一开始当夫子压根镇不住学生,还是后来听别人意见留了胡子,显出几分沧桑感,才好了许多,故而十分宝贝。

宋元修将这两个月积攒的疑难点一一问出,能解答的龚夫子都解答了,还有一些他也并不好下定论,只给了自己的看法。

如此,一问一答间,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龚夫子见学生久没声音,奇怪道,“没了?”

宋元修道:“暂时就这些了。”

龚夫子闻言十分欣喜,“你这水平,我看秀才有几分把握,甲班老院长正在将县试的一些情况,你要不要回书院继续读几日,能多学一点儿是一点儿。”

这又是宋元修没想到的,原先他只准备跟几位同窗交流一番,毕竟已经断了几年的束修,上门讨教已是厚颜,如今有此意外之喜,自是应下不提。

阮柔那边同样十分顺利,进了绣坊,将二十个荷包卖了,得了八十文,又自掏了一些买了两块整布料,打算给宋元修做一双袜子。

她也有些无奈,做荷包倒是顺手,可也没听说谁考试能带几个荷包进去的,那不擎等着被人怀疑有问题嘛,故而还是得从正常的衣着下手,鞋和衣裳是肯定来不及,只能从袜子和鞋垫这样的小物件儿下手。

先前用的布料是从宋二嫂处借的,如今自然得还,花十文钱包了一小包碎步,阮柔此行最大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纵使兜里的银子缩水,阮柔依旧舍得给自己买了两个大肉包子,几口功夫吃完。

红糖家里还有,便又买了些桂圆红枣,金贵物暂时别想,只能用这些补补身子。

思及屋里的蜡烛,她又去杂货铺买了十支,另买了些糕点,好容易来一趟镇上,总不好什么都不给家里带。

一遭下来,别说赚钱,倒是倒贴进去不少到。

堪堪赶着巳时末,阮柔回到牛车所在位置,却惊奇发现宋元修已经在了,她有些奇怪,两人来的路上说好,他恐怕得晚上才回。

宋元修难掩喜色,迫不及待分享了这个好消息,“龚夫子让我进学堂再跟着甲班读几日。”

“那敢情好,”阮柔听了也为他高兴,可随即想起了自己刚买的布料,本来准备慢慢做的,可现在,恐怕得连夜赶工。

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吴山村,宋父宋母得知亦是欢喜,一个说要补上一份束修,不能白占书院便宜,一个说要准备衣服干粮,自去忙活不提。

阮柔将糕点给了宋母安排,又将碎布头分了一半给宋二嫂,远比她当初借的多,其他东西则一股脑带回房间,不叫人看见是什么,就不会头多少不满。

趁着屋外几人说话功夫,她忙做起袜子。

袜子做起来简单的很,只是想要有带属性的却很难,她又想出一招,那就是拆了重新做,第一次、第二次......直至第十二次,方才试验出来一个属性。

“记忆+2”,阮柔顿时明白了,这可是个好属性,若说科举越往上越难,那么越往下反而考的越简单,尤其童生试,也不是没有靠着死记硬背考下来的。

她将袜子妥善放在一旁,想着待会一定要让宋元修带上,趁着在书院读书的机会物尽其用。

袜子做好,又纳了几双鞋垫,这倒是不用一直拆,总归遇到有属性的就挑出来。

一连做了二十双,方才得了两双鞋有属性的,一双是“悟性+1”,还有一双是“智力+2”,她搞不懂有什么区别,总归知道是好东西就成,不行轮换着来。

东西做好,阮柔看看身上的喜服,因着保管仔细,如今依旧是崭新的模样,只有她看过的文字显示出了不同。

“幸运+1”。

她还记得,这件衣服刚做出来的属性是“幸运+2”,可能她借这衣服做了好些东西,消磨了这份属性。

一开始她做三个荷包能出一个有属性的,到了后来,几乎十个里面才能出一个,等唯一的一点幸运完了,也不知做多少份才能出一个。

“唉。”原本她能凭借这门收益帮助宋元修好好读书考功名,如今才知道没那么简单。

如此,已出的几件属性物件就得愈发珍惜,她将衣服脱下,决定以后做无用的东西就不穿这件衣服了。

其实除了在自己屋子里做做小东西,也没旁的用处,总不能平白无故穿喜服出去。

她再出去时,外面已经商量好了,厨房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准备明天给宋元修准备的吃食。

一般宋元修去书院,七日书院半日放半天假,他会趁机回来看看家里,以及带下一个七日的粮食以及换洗衣物。

只是县试近在眼前,显然没那么多时间耽误,故而说定到时候家里给他送粮食和换洗衣物过去,不用他来回跑。

书院里学子的吃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如宋元修这般,自己带粮食过去,带什么样的粮食就得吃什么样的,还有一种则是直接交钱,学院提供伙食,同样有固定的餐标,只是后者显然都是不缺钱的,常常出手很是大方。

晚饭的功夫,宋父宋母依旧笑个没停,就是宋婆子也开口让他好好读书,不必担心家里,宋元修一一应了。

看着桌旁围绕一圈的人,上至祖母爹娘,下至妻子兄嫂,下至一群侄子,他顿时充满了干劲。

阮柔原以为这就完了,却不料,等到晚饭结束各自散了,五房却陆续有人上门。

先是宋父宋母,惯常说了些鼓励的话语,最后硬是塞了二两的银子。

阮柔和宋元修自是连连推辞,说自己手中有钱,奈何没用,宋母振振有词道:“知道你们有钱,可读书费钱,多少都不够,元修你不必省着,该买的买,该用的用,咱家也不差这点儿。”

话说的大气,奈何荷包大气不起来,宋元修默默接下,将爹娘的心意记在心间。

宋父宋母前脚走,宋婆子后脚就跟了进来。

阮柔进门好些天,跟这位祖母还不甚熟悉,宋元修却是极其熟悉的,亲热的唤过祖母,瞧模样比宋父宋母还要亲近些。

不出所料,宋婆子同样是来送钱的,出手甚为阔绰,给了一枚十两的银锭。

老人存点钱不容易,两人哪里敢接,又是一番推拒。

宋婆子就幽幽看着他们,“怎么,你爹娘的能拿,我这个祖母的就不能拿了。”

这话说的两人都不自在起来,好像他们厚此薄彼了一般,可明明他们是好意。

宋婆子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就拿着吧,正是用钱的时候。这钱都是你爹和几个叔伯孝敬的,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先紧着你也没什么。你若是考中了,多多帮衬你几个叔伯和兄弟,也就够了。”

宋婆子主要为着送银子,话说完就要走。

等人走后,属于五房的小屋子终于迎来安静。

看着手中十二两银子,阮柔忍不住感慨,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宋家随随便便就拿出了十二两,还不算赶考预留的十五两,搁在村中其他人家,十两都不一定掏得出来。

不过,也能想得通,宋家人丁兴茂,田地里的活自家人干完,农忙还能出去给别人帮忙挣点银钱,非农忙时节也不闲着,四处找活干。

可以说,是大家的勤劳肯干造就了宋家,也造就了读书进考的宋元修。

瞧着对方愣愣的模样,阮柔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元修,想什么呢。”

宋元修回神,只目光依旧有些呆,“祖母和爹娘都抱了这么大希望,我想,如果考不中,他们一定会很失望。”

阮柔恍然,想来是给的压力太大了,不拘是书院,还是宋家人,都很希望宋元修能一举得中。

虽然她也希望,可到底不是能强求的,遂安慰道:“科举本就说不定的事,第一次能考中的才多少,你还年轻,去涨个经验,以后还有机会的。”

“家里压力很大。”宋元修低低回了句。

其实这份压力很久就有了,他这两年虽然省了束修的钱,可笔墨纸砚样样少不了,偶尔去镇上也有得有应酬,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却见不得回报,谁都得着急。

只是以前,周围都是对他寄予厚望的人,他无处诉说这份心事,只得努力努力再努力,方才对得起这份回报。如今,有了妻子,虽然两人成婚没多久,可天然的,就有了一层亲近感,很多话当着别人面说不出口的,对着妻子也能诉说几分,幸运的是,对方也能体谅他。

“家里希望你考中才是正常的,但凡家里有读书人的,肯定都这么想。”阮柔诚恳道,随即话风一转,“可这不代表,你若是没考中就有错了。”

宋元修登时抬头看她,眼睛亮闪闪,不见方才的失落。

“做生意还有赚有亏的,若是谁家供个读书人都能考中秀才、举人、当大官,那这大官不得满街跑啊。”

宋元修成功被逗笑了。

阮柔见状也笑弯了眉眼,“这就对了,你不要收那么紧,该学的学,该休息的休息,才能更好去参加考试,否则,还没上考场就病倒了,那才叫亏得慌呢。”

宋元修点头,“我知道了,只是,该努力的还得努力。”

“那当然,”阮柔取出自己今日买的蜡烛,“正好,你明日带几支去学院,想来够你看到县试了。”

宋元修失笑,同时心中微暖。

以前他有了银子也只会买些读书有关的,至于自己和其他东西,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全靠宋母处处料理妥当,如今么,有个妻子确实很不错的样子。

他有心叮嘱几句,“家中几个嫂子都不是难缠的,你平日里干活不要偷懒,就不会有问题。只大嫂看公中钱财看得比较严,二嫂则是看自己小家比较严,你稍注意些就是。”

阮柔饶有兴味的听着,原以为是个书呆子,没想到还有几分观察力。

“三嫂娘家条件不好,平常对上大嫂二嫂有些气虚,尽量不要在她面前提嫁妆之类的。”

阮柔无奈摊手,“总不会比我嫁妆还差了吧。”

宋元修摇头,细细为她解释,“不一样的,明面上你的聘礼只有二百文,便是什么都不带来,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可三嫂当初是照着五两银子的嫁妆给的,娘当时只有一个要求,价值一两的银簪子起码要带回来,结果,只带了一身衣服过来。”

阮柔了然,心道宋母果真是待她极好的了。

“不过三嫂干活勤快,娘对她很满意。”归根究底,嫁妆聘礼都不是姑娘家自己能做主的,三娘聘礼没能带回来,到底是亲家不对,没道理把气撒在儿媳妇身上。

“至于四嫂,”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似乎很难去形容。

阮柔补充了一句,“柔弱?”

“对,”宋元修还有些不好意思,“四嫂是隔壁村李家的姑娘,生来体弱,李家千娇百宠,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也是看咱们家条件不错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的。”

阮柔问道,“那她的嫁妆?”

“陪了一亩地。”

阮柔吃惊,乡下也有疼女儿的,给银子都不稀奇,可愿意给田地的,绝对世间少有。

“聘礼给了五两,李家又添了二三两,买下一亩地陪嫁。如今那亩地全由四哥自己种,得来的粮食全卖出去,是四房的私房。”

阮柔细细算了一笔账,一亩地种的好一年能产两百斤粮食,差不多值一两银子,这可就着实了不得了。

按她如今绣荷包算,一个去掉成本差不多赚两三文钱,得绣四百个荷包才有这么多钱,而实际上还有家里的活计,一个人压根绣不到这么多。

见她面上毫不遮掩的羡慕,宋元修补充了句,“不过四嫂每个月都得喝药,一亩地的收成,差不多全喝药了。”

身体不见有重疾,却常年体虚,显然是富贵病,只能精心养着。

如此,李家能看上宋家不奇怪,可宋母怎么看中这样的儿媳。

“四哥坚持要娶,娘耐不过。”似是看出她的疑虑,宋元修再次压低声音,“为此,四哥至今还在家中多干活呢,就是当时把娘气狠了。”

虽是小小农家,可里头的学问门道一样不少,阮柔一一记下,以后相处也得多注意。

她又有些忍不住好奇,“那你说,兄嫂会怎么看你我?”

宋元修没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反而认真想了想,“我肯定是一个会花钱的读书人,至于你,应该是一个娘家靠不住,不过为人还不错的吧。”

阮柔顿时笑了,“你这是夸我呢。”

“嗯,”宋元修道,“你做的很好,我读书兄嫂们其实有些怨言,大多传不到我耳边,你却要多受点委屈,若是我这次能考中。”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若能考中自不必多说,若考不中,反显得这话滑稽。

“我下午给你赶了两双鞋垫和一双袜子,”阮柔没有再继续话题,将东西一起递过去,“你穿上试试,有什么不合适的,现在还来得及改。”

宋元修依言穿上,走上两步,道,“很好。”

“那行,你明日就穿新的去吧。”阮柔叮嘱。

宋元修道了声好,便转过头去继续收拾书本,明日去书院要带好些书,还有笔墨纸砚。

之后,屋内再未来人,两人也没有再说话,各自低头忙自己的事。

阮柔惦记的还是赚钱,即使宋元修四月考中童生,也还是缺钱,且宋家给的花起来到底不爽利,但凡多花在自己身上点儿就担心被别人说道,故而,还是花自己赚来的钱好。

可是,该如何赚钱呢,在阮家几个月她都没想明白,到了宋家依旧没办法。

制香明显行不通,即使不走经商的路子,匠人身份也不好听,宋家肯定不能答应。

女子能做的活无非这么几样,最后也就想出来一个女红。

阮柔如今针黹女红的手艺是不错,可真显露出来那也得露馅,故而需另辟蹊径。

她得了系统的所谓属性加成,自然要好好用上,成功的几率不高,可也正因为如此,才不会太过引人怀疑。

想来想去,阮柔决定以后专做屏风,且先单做求子和贺寿两种,无它,这两样都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屏风,且不论是求子、还是求健康长寿,多少都信几分冥冥之中,如此才有利于她浑水摸鱼。

有了主意,这一晚,两人皆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宋元修要去书院,且还带着一堆东西,自己显然是搬不动的,只能有宋大哥帮忙一起送人。

阮柔惦记着昨天的主意,又去镇上绣坊买了些布料和各色针线,当天就在院子里绣了起来。

她表现出来的手艺并不十分好,相反,看起来有点普通,总之只能说过得去。

她第一幅绣的是松鹤延年图,松鹤一起入画,意为长久,象征着健康长寿,阮柔只希望,这神奇的属性能再显现一次,能不能打开市场就看它了。

正月十五一过,地里的活计就要开始动起来,宋家的男人们纷纷下地,女眷们也没闲着。

开春捉家禽,宋大嫂领头,去村中一户人家买了两只猪崽、三十只鸡崽。

鸡不好养,三十只能活二十就不错宋家人口多,一年下来走亲访礼,二十只鸡勉强够用,若死的多,还得再去买。

鸡和猪崽交由家里的孩子喂食,大人们继续忙着开垦后院的菜地。

也不知是见她瘦小的缘故,宋母并不安排她做重活累活,这点其他人倒也能理解,当然,做饭、洗衣、扫地,其他活阮柔一样没少干。

在阮家挨饿受冻,即使她躲懒不干活,依旧瘦巴巴的,来到宋家一段时间,不缺吃不缺喝,肉眼可见她的身量长高了一截阮柔又是高兴又是着急。

高兴是还能长,不至于当个小矮子,急则是急衣服,眼看原先的旧衣服显小一圈,马上穿不下了,她又不好直接用宋母给的钱买衣服,如此宋家其他人不都知道宋母给钱了嘛,没得让宋母里外不是人。

紧赶慢赶,在正月三十,阮柔终于将屏风赶出来。

幸运的是,屏风完工后果真多了一个“健康+2”的标识。

这期间,宋家已经往镇上送过一回粮食,得知宋元修一切皆好。

几个赶考的约好二月初三一起出发去镇上,书院便给甲班的学子放假,回来修整几日。

阮柔早早出门将屏风送去镇上卖了,得了二百文,还不刨除原先的材料钱。

除去屏风,她还赶制了一双新布鞋,同样是为着宋元修准备的,鞋子几经拆卸,方才得了一个保暖的效果,阮柔自己试穿了发现竟是暖和全身的,与先前她来宋家煮的第一碗粥效果类似,只是更持久了些。

虽近二月,可有时候春分刮起来亦是格外的寒冷,想来,有了这一双鞋,宋元修不至于再着凉。

一切妥当,她在镇上吃了碗面,才慢悠悠去牛车处等待。

下午的牛车不是先前那位孙大叔,而是距离更远的蒙山村,来往镇上正好经过吴山村,只是并不是天天都有,而是隔上五日才来回一趟。

刚刚申时,远远就瞧见了宋元修的身影。

“二娘,你怎么在这儿。”显然没得到消息的宋元修很是吃惊。

“我来卖女红,顺便买点儿东西。”她扬了扬手中篮子,里面是一套全新的布料。

她依旧没舍得给自己买衣服,只想着下次再来镇上,就一定得买了,冬日穿的衣服多还不显眼,等换了春衫,露在人前才尴尬。

事实上,宋母早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理由专为一个儿媳添置新衣,可若家中四个儿媳都来一身,花费未免太大,且小辈做了,长辈要不要做,都是问题,遂只当做没看见。

两人一道回去,阮柔叽叽喳喳说着些家里的事,什么猪仔很能吃,鸡活了二十多只大家都很高兴之类的闲话,又有意无意提及了地理的粮食种下,也不知来年能收获多少斤粮食,又要交多少田税。

本以为宋元修不怎么知情,却见其异常兴奋,“甲班学的果然很不一样,上次夫子问我没能答出来,后来我问过大哥,才知道平均一亩地产一百五到两百斤粮食,田税三成,大概能留下不到一百来斤。我才知道,种地那么辛苦,收成却那么低,难怪要将农排在第二位。”

这便说的是士农工商四民,虽则都是良民,可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没了商人和匠人还能活,可没了粮食,却多的是饿殍,轻则民不聊生,重则危害社稷,故而才有此排次。

见此,阮柔心道书院果然还是有点东西的,遂悄悄歇了指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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