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挠了挠鼻子,“刚才我在外面,听到您吩咐杨大哥办的事。”
孟长青让他坐下说。
八方说:“这样做,不是更容易暴露?虽说您关照他们不要表明身份,可您也说过,只要是人做的事,难免有疏漏。”
“既然我开了路引,就不怕有人查到我头上。”
“您这样做,卫大人将来要是知道,恐怕要责怪您。”八方转念又想到,“不过,那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大人就在旁边,您就算想替卫大人隐瞒也不能够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孟长青说,“此事如果他上报,那是他的职责,我从后推手,却上不得台面。
卫大人对我有恩,自我来这儿后,给了我们许多方便。
他做错事情,我原可以出言劝建,也可以将人带回凉州府,护着那个人的同时,要求卫大人给他一个交代。
这样做,我才是个记恩的人。”
“但如果您那样做了,皇帝或许会以为您太重人情。”
“说是这样说,可他难道会喜欢一味讲规矩守死理的人吗?”孟长青摇头,“也不会。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愿意用什么样的人,取决于那时那刻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样说,又是人治下,她身为下属的不得已。
罢了!
“我想过洪四方做假身份,深入大梁复地只为了破坏。”孟长青说,“我倒情愿他是那样的人,他一个人对上国家或是城镇,破坏的能力始终有限,其次他有他的信仰相伴,就算最终被人识破,致其身死,他也并不孤独。
可他的来历如果真如他所说,那就太可悲了。他去做那件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事,甚至不是为了复仇,只是要求一个公道,让错的人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
如此大的风险,去碰一个可以预见的结局。
我真想看看这个结局,到底能不能超出我的预料。”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孟长青走出衙门时被杨正叫住。
“大人。”杨正四下看了看才说,“您叫我查的事,有信传回来了。”
“信上说了些什么?”孟长青问。
杨正从怀里掏出一封没拆过的信,双手递给孟长青,“刚收到,属下没来得及看。”
孟长青拿过来撕开信封,信上内容是说,他们在宜州某个关卡内,打听到了洪四方的消息,那人四天前刚刚经过这个关卡,说是到京城探亲。
信件末尾询问,是否还要接着往南查?
孟长青将信还给杨正,“接着查,告诉他们加快脚程,最好追上这个人,远远跟着,跟到他进京城,进城后找到孟府管家再回来。”
“是,我这就给他们回信。”
杨正离开后,孟长青在衙门口站了一会儿,刚准备接着去做先前的事,却一转身跟人撞了一下。
罗沙看清撞自己的是谁后,吓得脸上都僵住了,“大人,是小的没长眼睛,您没事吧?”
只是轻轻一碰并不要紧,孟长青不想计较这些小事,当下摆了摆手。
又见他右手虚握,便问:“你手上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