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了,城主大人才开口道:“谁要是能告诉我,是谁打伤的二小姐,我赏谁五十两银子,要是不说,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到矿上去当苦力。”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开口道:“城主大人,我知道,李宝廷动手了,刘四也动手了,还有林阿杰和郑宝,我都看见了。”
城主大人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全都拖出去,每人打二十板子,送到矿上去做苦力。”
被告发的那几个府兵全都跪了下来。
“城主大人,小人冤枉啊,是大夫人让我们打的。”
“是大小姐受了伤,非说是二小姐勾结外人把她打伤的,大夫人就命小人等打了二小姐。”
“小人也是听命行事……”
“每人打四十板子!”城主大人把从宋雪妃身上刚学来的一招使了出来。
他骂人,那丫头给他加赎金。
那这帮人辩解,就加板子!
管家也不敢多说什么,马上打发人把被点名的四个人拽了下去,按在长条凳子上打板子。
一时间,院子里鬼哭狼嚎的。
城主大人又吩咐道:“备车,我要去程家岗。”
管家愣住,“现在吗?”
“对,现在,立刻,马上!”
城主大人咆哮出声。
管家也不敢多说什么,马上就命人去套了马车,而且按照城主大人的吩咐,准备了两辆马车。
月亮门里边的城主夫人面色沉幽。
搀扶着她的丫头小声道:“老夫人,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那就不瞒了!”城主夫人不以为意地说着,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后半夜的时候,城主大人所乘的马车才在一个村子里停了下来。
这会子半夜三更的,外边没有灯,也没有人,四处都是万籁俱寂的。
只有村子里几户养狗的人家里传来狗吠声。
城主大人也没让人去叫门,而是坐在车里耐心地等天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少年推开了篱笆院的院门。
在他稚嫩的肩膀上是一支扁担,扁担两端的铁钩子上挂着水桶。
看到停在院门外的马车,他有些警惕。
“你们找谁啊?”
随行的管家知道,城主大人如今正在气头上,也没敢睡觉,熬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赶忙隔着车窗对城主大人道:“城主大人,小公子出来了。”
“啊?”城主大人因为等得时间太长了,坐在马车里打了个盹。
听到管家的声音,他被惊醒,赶忙应了一声。
他用手搓了搓脸,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
他缓了缓精神,才钻了出去。
少年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没吭声。
管家有些殷勤地将城主大人搀扶了下来。
城主大人打量着少年的脸孔,神情有些激动。
“荣儿,怎么连祖父都不认得了?”
少年却是一脸警惕的表情。
“你来干什么?”
城主大人快走了几步,来到少年面前,却一眼看到少年的右手竟然残缺了两根手指。
“这是怎么回事?”城主大人顿时就愣住了。“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会缺了两根手指?你娘是怎么照顾你的?”
“不关我娘的事。”少年很是愤怒,声音低低地咆哮起来。
“你别什么坏事都往我娘身上栽赃!我爹不是我娘克死的,我的手也跟我娘没关系!”
“你既然已经把我们从府里赶了出来,如今还假惺惺地来这里做什么?”
城主大人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
“胡说!”他恼火地开口骂道。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爹是你娘克死的话?又何时把你们从府里赶了出来?明明是你娘不肯带着你们回府里去住,一定要住在庄子上。”
“你不要再狡辩了,你走啊!”少年眼神怨恨地瞪着他,声音低低地咆哮道。
“我们全家都不需要你假惺惺!”
城主大人便是再傻,这会子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于是沉声问道:“你娘呢?让你娘出来见我!”
少年发狠似的把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将水桶放到地上,然后拎起水桶,就往他身上砸了过来。
他狼狈地躲开少年的水桶。
管家赶忙跑了过来,把少年抱住。
“二少爷,你就别乱发脾气了,城主大人来,是有正经事的。”
“你放开我……”
少年在他手中拼命的挣扎。
就在这时,院子里那间土坯房的房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
一个衣着破旧的妇道人家从里边走了出来。
魏氏的年纪不过三十七岁,但是因为操劳过度,看起来却犹如五十岁的妇人。
“住手!”她声音沙哑地说着,抬步走了过来。
一身破旧的衣裙同这破败的房屋一样,看着没有丝毫的生气。
“父亲!”魏氏走到城主大人面前,给他施了个礼。
“父亲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可是来看夫君的?”
她虽衣着破旧,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文绉绉的,颇有教养。
城主大人打量着她眼神很是陌生。
“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魏氏一家三口所住的院子里,一共只有一间茅草屋,外加一座做饭用的灶台。
灶台周围没有墙壁,只有一个茅草顶子。
“之前的房子走水了。”魏氏低下头,好似淡定地说道。
城主大人眼神锐利地扭脸看向站在一旁,死死搂着程立荣的管家。
管家吓得一激灵,赶紧把程立荣松开,给城主大人跪下了。
“城主大人,小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庄子上的事情,素来是老夫人打点的。”
城主大人一脚踹了过去。
“不知道?你整天在府里管上管下,家里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管家吓得趴在地上,也不敢多做辩解。
“哼!”城主大人冷哼了一声,看向魏氏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老二媳妇,不请我进去坐吗?”
“父亲请进吧,只是家中杂乱,还请父亲不要笑话媳妇懒惰。”
魏氏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请他进了屋。
就见屋子里只有一间房,用竹竿挑着块破布做了个隔间。
外间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木板床,隔间后边是什么样子,城主大人看不见。
屋子里有一张掉漆掉得很严重的八仙桌,四张长条凳子也都是最便宜的木料做的。
“父亲请坐!”
魏氏请他坐下,随后给他倒了一碗白开水。
白开水是灌在提梁的大茶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