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我,再遇上冷遇龙,即便打不过,也完全拥有了自保之力。”
时间耽搁了不少,陆晨玄也不再停留,往外走去。
一道白衣落定,似乎是等候多时。
龙凤潭外的竹林里,晨雾未散。
白可夫斜倚在竹枝上,折扇轻敲掌心,金缕衣上沾着几片竹叶,却无损他玉树临风的气度。
“小玄王这澡洗得够久的。”白可夫挑眉,折扇“啪”地展开,扇面上血凰纹路隐隐发烫,“你在潭里引动了两重天劫,肉身成圣,仙胎凝丹,好手段。”
陆晨玄擦了擦发梢的水珠,注意到白可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那是两人在遗迹大陆并肩作战时,被冷遇龙藤蔓划伤的旧伤。
旧伤痊愈,昔日的背对背作战的情谊也随风而去。
“白兄这是来道贺的?”
“道贺?”白可夫忽然正色,折扇一收,一张血色玉简飞出,“既是道贺,也是来下战书的。”
玉简上焚心圣焰的气息流转,陆晨玄挑眉接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可夫背过身去,望着竹林深处,声音轻了几分,“之前你境界低微,我不屑出手,如今你十品血髓塔加身,仙台肉身初成,也没理由再避战了。”
陆晨玄摩挲着玉简上的纹路,想起在遗迹大陆时,白可夫为拖延时间硬接柳仙一拳,后背伤口深可见骨。
“你我曾共饮妖血,同战四王,现在我才出来多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分胜负?”
“不是分胜负,是让圣焰认主。”白可夫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灼热,“若我赢了,圣焰归我,助我冲击更高境界。”
“那若我赢了呢?”
白可夫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修道至今,他未尝一败,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所以陆晨玄这一问,倒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陆晨玄忽然笑了,将玉简收入怀中:“十日之后,刀剑楼下,黑水城中央广场?届时若我输了,焚心圣焰,归你!”
白可夫愣了愣,随即大笑:“好!我知你手段众多,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我等得太久了,终于等来了一位对手,我很期待!”
听起来多么的自傲,但对于白可夫而言,这确实是最真实的现状。
黑渊之内无对手!
他足尖一点,竹枝弹起,人已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一句话飘来:“别让我失望!”
回到暮峰时,天边的光芒正给四十八峰镀上金边。
陆晨玄刚踏入院门,便见画琉璃抱着冰晶长剑站在老槐树下,发梢还沾着雪粒,显然是从修行状态中强行退出匆匆赶来。
“听说你要和白可夫决斗?”画琉璃的冰晶长剑“铮”地入鞘,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急切,“他的极煞无极功如今已修成四煞,就算是刚刚步入中仙台的强者都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琉璃师姐放心,我不是贸然应战。”陆晨玄从怀中取出从遗迹大陆带回的冰魄草,递给画琉璃,“我和白可夫终有一战,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夜长梦多。你看这草,是在极北冰窟找到的,正好配你的冰元神诀。”
画琉璃接过草,指尖却掐住陆晨玄的手腕,冰晶之力探入他经脉,察觉到其体内恐怖的力量,脸色稍缓:“这一次你的实力有了更大的进步,但白可夫这么多年,打遍黑渊无敌手,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真正使出全力,即便这一次围猎战也是如此。”
陆晨玄缓缓道:“他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师姐放心,陆晨玄不会做一些莽撞之事。”
“对了,步闻大人呢?”少年赶紧换了个话题,实在听不了唠叨,什么时候琉璃师姐的话这么多了。
“步闻大人去了黑水城。”画琉璃忽然压低声音,“围猎战的魁首既然分出来了,黑水城的经营权也交换了,大人去做交接工作。”
两人正说着,院外传来脚步声,红缨拎着食盒闯进来,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虼蚤。“小玄子,听说你要和白疯子打架?”红缨掀开食盒,里面是杨记新鲜出炉的胡椒味酥糕。
“吃点补补,这可是我特意去给你买的!”
陆晨玄止不住后退三步,求饶道:“红缨姐,你就放过我吧。”
引得众人抿嘴轻笑。
一日闲谈。
夜色渐深,暮峰的灯火次第亮起。
陆晨玄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峰峦间闪烁的光点,少年年少愁不少。
接下来的十日,黑渊因一则消息炸开了锅。
“白可夫与陆晨玄十日之后决斗”的传言如野火般蔓延,各大势力纷纷躁动。
天剑宗的老剑修们在论道峰摆下赌局,押注两人胜负;各大赌场纷纷开设赌局,为这一场旷世之战提前营造出对应的氛围。
就连妖族也有流言传出:“人族倒是喜欢窝里斗,天生的贱骨头!”
木妖暮峰,陆晨玄正跟着虼蚤修炼。
海浪拍打着礁石,虼蚤化作一道蓝光融入浪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海势不是力强,是借势!就像这样——”
陆晨玄闭目感受着潮汐之力,心中灵光闪现,想起在遗迹大陆操控九鼎时,那种与天地共鸣的感觉。
他张开双臂,焚心圣焰与海水交融,在掌心形成一团红蓝交织的火焰,如同缩小的海浪在燃烧。
火势是否可以如海势那般变化?
反过来,海势是否与火势有几分相近。
没有真实的海洋,参悟难度实在太高,只靠虼蚤幻化出来的景象,终究不如真正的天地,陆晨玄只好另辟蹊径。
天地大道三千,却殊途同归!
“对了!”虼蚤散去海景,“要让火焰像海浪一样,看起来柔和,实则暗藏杀招!”
深夜,陆晨玄独自坐在老槐树下,吸收着这几日对海势的感悟,有了先天之灵的帮助,陆晨玄的进步神速。
“小玄子。”苏红梅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她抱着酒坛坐下,月光在她红衣上流淌,“有没有喝过酒?”
陆晨玄没有说话,接过酒壶,直接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下肚:“这酒比我家乡的要细腻一些,家乡的有苦味......”
“想家了?”苏红梅轻声道。
“想我娘了,出来太久,也没有去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