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翡刀光一撇。
外观极致霸道锋利的鸣鸿刀，十大名刀之首。
刀鸣高亢，卷起呜咽声。
大江之势骤然爆发。
身影高高跃起，大开大合，一刀斩下。
四周泛起水雾，在烈日下犹如氢红之气蒸腾。
而在顾春阳的人见势当中，此势极境已经然让天地改换，大江成了唯一。
就连浩然也瞬间被压制下去。
也就是说，他模仿李白的势机，甚至拔至比李白更强的程度，也瞬间被对方的势压灭。
怒江翡已经将此势达到顶峰。
收放自如，甚至极境之后。
她的势永无止境，江流入海，她的身躯蕴藏之势犹如无法填满的容器。
显然已经将极境拔势走到头了。
这样的人，一旦认真交手，便要压灭对方的势。
更何况兵者若短时间无法击败，则会越战越强。
当下顾春阳毫不犹豫，一把捏碎一方陈旧的雕塑，竟然是无有为的，只是这无有为很年轻，显然不是今时今日已经过世的无有为。
而是年轻时与他交战过的无有为。
雕像骤然爆碎。
一缕逆气，进入顾春阳身躯，顾春阳瞬间拔势极境。
逆之洪流席卷天空，身影凌空飞了起来。
“嘭。”怒江翡势锁人被顾春阳脱离，一刀入地。
鸣鸿刀将整个大前山体主峰一分为二。
这把刀的锋利程度震颤人心，仅仅一刀，没有坍塌，没有沙石坠落。
而是整座山犹如光滑的镜面一般，切口平整分开倒下。
池塘也一分为二。
李白与萧鹿神色一惊，脚底已经踏空。
只见李白一招手，龙泉剑落于脚下，平稳站在天空中。
而萧鹿则用形意天境修为，站立空中。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动。
萧鹿此时未动是因为防备李白支援怒江翡。
若李白未动，她完全没必要硬上，给相公造成麻烦。
而李白没动的原因很简单，他跟这女人实际并未有仇怨，这是其一。
其二这女人与神魔没有干系。
他没有理由出手。
只要对方不参与进去，他乐见其成。
“逆天下之势…”怒江翡瞳孔一愣，对方竟然连无有为的势也模仿出真韵。
要知道无有为在她还未取得鸣鸿刀之时，根本没有把握对战，内心便知晓战斗结果。
但如今，不同了。
怒江翡也达到了无有为势之极境后，无法再挖掘潜力的地步。
手持鸣鸿刀，她现在已经无惧任何对手。
更何况对方不是真的无有为。
目光一瞥。
刀气如虹，整片天空被斩的漫天刀流。
而怒江翡不断挥刀，丝毫没有静止的意向，每一刀大开大合，连绵不绝的刀势越来越重。
江流入海。
是她走过来的原因。
她在未曾抵达此处之时，便一直在蓄势。
如今战斗开启，犹如掀开了热水锅盖，沸腾的杀力疯狂绽放。
顾春阳此时亦是无法保持淡定，在空中单手聚气。
逆之气流猛然扩散。
一股忤逆天下，忤逆一切的意韵。
在势气中猛然绽放。
逆之气流与怒江翡的江流入海刀气对撞。
同时两股势机谁也不让，短时间都无法压过对方。
“你不是无有为，根本读不懂他忤逆的什么！”
“他忤逆的不是皇室，不是天下，而是天下人的思想！”
“为了墨者一脉。”
“你！差远了！”
只见怒江翡在刀气洪流中直直飞上高空，单手持刀变为双手持握。
鸣鸿刀似是被水雾遮蔽朦胧。
一刀竖斩而下；“千里怒江！”
刀气达到怒江翡有史以来对敌最鼎沸，杀力最强之时。
整片天空都似乎被朦胧遮蔽。
万千刀影呼啸凝聚一条直线，好似江流入海之时最后的冲刺一般。
骤然落下。
一瞬间便破开呼啸的逆之气流。
破了这模仿的逆天下之势。
“我不允许你，侮辱无有为，他的势，没有传下来，也无人可用。”
“噗。”
顾春阳大口喷血，身躯水雾翻涌，瞬间崩开无数条口子。
一条手臂骤然飞出。
身影坠向地面。
怒江翡出手，向来是一刀定生死，有时候会多出几刀。
但从未像今日一般，斩出那么多刀，酣畅淋漓的斩击。
而对方显然也没想到怒江翡的实力完全出乎预料，且杀力如此强劲。
当初长歌论榜，怒江翡是兵者第五，还没有那么强。
“相公！”
只见萧鹿朝着坠落的身影而去，一把抱住顾春阳不断喷血残破的身影。
李白没有阻止。
怒江翡则在空中蕴势，鸣鸿刀托于身后，刀意似乎还在继续攀升。
看着顾春阳的身影有恻隐，但亦有决绝，对方不能活着，活着深陷神魔交易死局，无法解脱。
痛苦不堪，神魔让他做什么，他无法拒绝。
与神魔交易失败的契约江湖客，代表其一生都是提线木偶，随时会被取代意识，于是不得不照神魔的意识办事。
成为虔诚的信徒，没有丝毫筹码，以及公平存在。
顾春阳咧开带血的牙齿，突然笑了，在萧鹿怀中，单手抓住了对方的手；“我知道你不会听，答应我活下去，我最大的失败不在这一刻，而是在与神魔交易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祂要开始取代我的意识了…借用我的身体，做出任何事，对我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萧鹿摇摇头。
顾春阳瞳孔缓缓黑暗。
深邃如深渊一般。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诞生似的。
天空也似乎暗沉下来，这是法则力量快要降临世间的征兆。
“上古山海先天生灵，入夜之神，临渊，八斩夜就是祂的刀。”
“这刀怒江翡还用过，可惜，同样得到一些媒介，我却没坚守本心。”
“我还能最后尝试一下，挽救我们。”
说着顾春阳一把推开妻子身影，单臂手掌虚握。
在彻底失去筹码之前。
他还有用。
入夜之神不会连一次机会都不给他。
随着大前山脉崩塌的房舍残体石块被掀开，一方人形雕塑飞至顾春阳手上。
这雕塑模样，赫然便是当年的长歌榜天下第一。
青年安云瞻。
“嘭。”随着雕塑被捏碎。
一股强烈的无敌势机涌入体内。
“我一生最强之作，天下第一，安云瞻斩命运之势。”
“极境！”
“怒江翡，无论你赢还是我赢，麻烦摧毁我的身体，我的三魂七魄，不要为强大生灵所用。”
一把长刀飞入手中。
单臂持刀，摆开架势；“斩断一切。”
深冷的刀光重叠，随后刀刃犹如要捅破一切一般，毫不犹豫朝着怒江翡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