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霖之剑,送到万剑山吧。”
楚月指腹抚过霖剑上的画作浮雕,乃是鸳鸯文。
自古鸳鸯成双成对, 有象征爱情的寓意。
“怎么送去万剑山?”卫袖袖蹙了蹙眉,“侯爷是要讨好万剑山吗?”
他身为剑星司的长老,都做好准备跟万剑山对着干了。
脑袋系到裤腰带上绷紧了神经,打算去跟万剑山针锋相对。
侯爷这会儿把剑送去,岂非是对万剑山服软了?
他耷拉着头,紧抿着唇,一点低落失意的小情绪,都写在了眉眼之上。
“莫要多想。”
楚月如实解释道:“息丰长老的妻子楚圆圆,是被楚槐山逼着嫁给息丰长老的。楚槐山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杀害了女儿的心上人。那心上人,便是顾霖。”
卫袖袖抬眸,诧然地看着楚月。
心中的不快,登时作灰烬散。
让他感到匪夷的是,侯爷竟会不厌其烦为他详细地解释。
“若当真如此有缘的话,这把剑,是该送给楚夫人的。”
卫袖袖的少年初衷夙愿,就是锻造出他人心满意和的剑。
原是为寒门之人锻剑,如楚圆圆这般非富即贵的,他不曾想过。
一切阴差阳错下来,助人为乐的愉悦,在灵魂种下了畅快的种子。
萧离亲自把剑送到了楚圆圆。
且叮嘱了许多。
最好不要让人看到剑的五行属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楚圆圆也明白。
她独自打开了装着剑的匣子,眼底闪过了一丝疑惑。
“五行灵器,在万剑山都是鲜少见到的。”
侯爷,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兵器送给自己呢?
当她将剑从鞘中抽出,镌有鸳鸯纹浮雕的通透宝剑,倒映出了楚圆圆历经风霜的一双眼。
与剑对视的刹那,便已热泪盈眶。
她握着剑柄的手,颤动不已。
“霖郎,是你吗……”
楚圆圆哽咽。
动过心的少年郎君,就算化作灰烬都能认得出来。
她以为,此生再无可能。
生死相隔的人,只能祈求来世的乍见。
谁又能猜到,故人再相见,会是一把剑。
宝剑微微地颤动,发出了几声剑鸣。
似在回应她,亦是在安抚。
若说明宴剑的执拗,是要楚槐山、楚华血债血偿,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么,被抛尸井水的顾霖,只盼望楚圆圆的眉梢时常舒展,莫要染上世俗的清愁。
一滴滴泪顺着楚圆圆的清眸滑落。
她将用来杀人的剑,贴在自己的面庞。
“我把他们,送去地牢了。”
“他们,有罪。”
“霖郎,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分开了。”
她妥善地收起新得的剑,并未告知是曙光侯所送。
回到万剑山前,她在武侯府外,立于黄昏之中,面朝武侯府的方向,作揖弓腰。
霖之剑则是自己从剑鞘当中掠出。
学着人的样子,悬立在楚圆圆的身侧。
宝剑的刃处,竟也向武侯府弯曲。
楚圆圆破涕而笑,“傻子——
临行前,再深深地看了眼武侯府。
侯爷。
愿有为你,效犬马之劳的时候。
……
如你所愿。
我会好好地活着。
和我的剑,一起活着。
我不会死在过往的阴霾里。
……
楚月并不知晓楚圆圆的想法,只想着成人之美,顺带磋磨卫袖袖,逼其锻造火晶,生生把一个时常忧郁的清风少年,磋磨成了个不修边幅的“乞儿”。
有时,卫袖袖也会问:“侯爷,我出力这般多,是不是要收点费用?”
曙光侯则会一本正经地严肃道:“理想的事,怎么能谈钱呢?那是对理想的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