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万事开头难,当第一个人质被释放之后,后面的事情似乎变得容易了许多。
“吃饱”了的埃塞国安派的头头萨马里此时一改往日的强硬的态度,开始在媒体前大谈特谈如何为了国家安定,百姓生活不受战火之苦,要以和为贵,尽量要和oNLY这种反政府武装进行谈判、和谈。
只要在保证国家完整的前提下,都可以坐下来谈,和平才是根基,才是主旨。
并且,大言不惭的讨论起自己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是一个为了大义,为了国民生计,搞好招商引资,能够放弃党派利益,个人利益的人,为事件的第一阶段完美解决贡献了力量。
只不过,李乐看着报纸上萨马里一手比划着和平,一手比划着胜利的照片,挠了挠头,赶紧翻到后面的美女选秀,洗洗眼。
“怎么样,好看吧?”韩智走过来,端了杯咖啡递给李乐。
“啥?”
“别装傻,眼睛都钻进去了。”一屁股坐到李乐身边,点了点报纸上一溜女孩儿的照片。
“大细圆高,长相身材综合了白人黑人阿拉伯人优点,这不就是?”
“我这叫审美,懂不?”
“懂,太懂了。埃塞么,和东欧并称的美女窝。反正咱们来这边的,不少都娶了这边的姑娘。这里姑娘的质量,比西非南非那些黑的冒光,五大三粗的,更符合咱们的眼光。”
“你呢?露易丝可不瘦。”
“我乐意,我喜欢,你管我,我就喜欢屁股大波浪宽的,好生养,不像某些人。”
“滚蛋!”
“你看,你又急。”韩智凑了凑,“哎,我说,这事儿弄完,带你开开眼界?”
“眼界?啥眼界?”
“我认识一个这边的模特经纪公司的哥们儿。一条游艇,十几个一米二大长腿肤不怎么黑貌美的姑娘,一起哈皮哈皮?”
“我~~~不去。”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做亏心事,不怕媳妇敲门。”
“胆小鬼。鄙视。”
“拉倒吧,你也就想想,还想拉我下水?”
“嘁!”韩智抿了口咖啡、
“不过,说正事儿,明天的那个交换人质,你都安排好了?”
“只要你别跟着,就一切顺利,你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韩智白了李乐一眼。
“我也就了解了解情况,看看那个oNLY是个怎么回事儿,像不像媒体上说的,那种非洲民兵。”
韩智笑了笑,“其实,在这边,也不都是那种乌合之众,就那个oNLY,说白了,好多也是以前的政府军的军官带着手下的士兵换了身行头,该有的战术素养还是有的。”
“他们的好多组织和领导人往前追溯,都是各地大部落的土皇帝,接受过高等教育,出国留过学,上过军校。只不过受限于装备和资源,没有那么多而已。”
“媒体报道的,其实都是一些靠替人打仗来挣钱的雇佣军,白天上班儿打卡打仗,下班点儿领钱吃喝玩乐,周末还有休息。两边几千人混战,几万发子弹打不死一个人。真正有烈度的战斗,还得是那些为数不多精锐。”
李乐点点头,端起咖啡搅和搅和,“你想过咱们这个pmc之后的业务么?”
“你不是说了么?”
“那只是一方面,这次私底下,梁组长、还有那个刘总找到我,想和利基防务开展一下长期合作,扩展到国内来这边投资的公司。”
“合作?”
“按照梁组长的说法,这里面有必要性和必然性。”
“怎么个意思?是收编,还是干活不给钱?有时候,就差把理所当然写在脸上了。”
“这不是在探讨么。”
“啥探讨?”
“先说,必要性,这边你呆的时间长,足够了解,安全环境复杂性,随着咱们国内到这边投资的企业越来越多,风险激增,像这次事后补救的事情,肯定不成。”
“呵呵,这时候想起来了。”
“吃一堑长一智。”
“一坑里踩进来两回的事儿,可不少。”韩智一撇嘴,“不说张彬这个公司,就国内来这边搞土建,搞矿山的公司,防务公司这边接触的也不少。当初还想仗着都是自己人的优势,接几个单子,可最后,谈下来的没几个,尤其是那些国企,仗着和当地政府关系好,不怕,还觉得在国内呢?”
李乐笑了笑,“这不就是梁组长他们认识到的,传统政府主导的安全难以覆盖所有高风险场景,用pmc可填补安全鸿沟,提供灵活、专业的安全保障。”
“第二个,咱们没法和丑国,法兰西、腐国那些玩意儿比,部署军队保护海外利益。国内安保公司在武器使用和行动权限上受限。只有pmc作为市场化工具,可通过合规的国际认证,避免触碰当地的法律红线。”
“再有,pmc可提供风险评估、情报搜集、武装护卫等全链条服务,降低投资中断风险。”
韩智听完,瞅了瞅李乐,“得,说了一大堆官话,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当初愿意花钱弄这个pmc不是给咱们的矿当护矿队的。”
“那不是得挣钱么。”
“有些事做得说不得啊。”韩智叹口气,“这事儿,我琢磨琢磨吧,你一个甩手掌柜的,又扔下事儿,自己倒拍拍屁股走了。”
“你都扎根非洲了。”
“别扯淡啊,早晚我得回去。”
两人又嘀嘀咕咕没几句,恩杜杜,捏着卫星电话走了过来。
“李,韩!呵呵,在这儿喝咖啡呢。”
“怎么了?”
“沃恩斯那边来的电话,有事儿找你。”恩杜杜把手机递给李乐。
“沃恩斯?”
接过电话看了眼,放在耳边,“你好,我是李乐。嗯,what?那边这么说的?”
韩智和恩杜杜等到李乐挂了电话。
“怎么?”
“谈判有问题?”
李乐点点头,“好事多磨。最后一个,张彬的交换条件,对面提的很高。”
“有多高?”
“除了在押人员之外,还有要求给予粮食援助,停止政府军对哈维耶部族武装和法院联盟在埃索边境的清剿行动,另外就是停止在欧加登盆地的矿产资源开发活动,并支付两百万的环境破坏补偿。”
“这条件,以前没有过啊?怎么谈到最后反而提出来了?”
李乐攥着电话,想了想,“沃恩斯分析说,这是人质解救过程中惯用的伎俩,利用前面极端性释放人质,挤牙膏一样得到想要的好处,最后趁着解救方急于求成的心理,漫天要价,获取更多的好处。”
“对面这个奥科科显然是个谈判的老手,你在分析他的心理状态,他也在利用这边的心理。”
韩智看了看恩杜杜,“这是不是就像买车,先看的四五万的,到后面就看的是十万的,最后买的是十来万的。”
“嗯,沃恩斯说,这是什么,锚定效应与心理预期重塑,多次谈判后的敏感度被稀释,会被视为合理升级而非突兀跳跃。信息过载与决策疲劳,造成的承诺升级。”
“因为前期投入的成本会促使谈判者倾向于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性,从而接受更高条件,合理化沉没成本。”
“那梁组长他们的意思呢?”韩智摇摇头。
“沃恩斯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正在分析可行性,然后讨价还价。”
“这还谈啥?直接快反组上了呗?”
“别,咱们是配合,武力营救依旧是最后无奈的选项。”
“憋气。”
李乐捏着咖啡杯琢磨半天,“莫伊什么时候来?”
“说是中午到。”
“该从内部给那个奥科科一点压力了。”
。。。。。。
莫伊再次见到李乐时,小李秃子正在一张餐桌前打着电话。
而瞧见憨厚的莫伊和一张娃娃脸的卡比萨进了帐篷,李乐抬手示意桌前的两把椅子。
卡比萨有些愣,眼前这个坐在那就给人一股压力的壮硕的老板,却有着一张女人一样,好看的脸,等到笑起来,刚才的那种压迫感瞬间消失。
“老板让坐。愣着干嘛?”莫伊一扯卡比萨。
“哦哦,好。”
两人坐定,等了等。一番又是英语,又是中文的电话说完,李乐收了手机,扔到一边。顺手给两人倒上杯茶。
“我喝不惯咖啡,这是带来的我老婆的茶场出的茶叶,你们尝尝,和咖啡有什么不一样。”
“谢谢老板。”
“呃,是。”
卡比萨浅浅的喝了口,一股不同于咖啡的浓郁,带着清香的,微微苦涩的滋味,从口腔到鼻腔再到脑门儿,弥散开来。
“怎么样?”
“挺,挺好喝的。”
“别作假,喝不惯就喝不惯。”
“没有,真的很好。”
“成,能习惯就好。”李乐拿起保温壶,又给两人添上。
“你叫卡比萨?”
“是,老板,情报一组外勤。”
“谢谢你们。”
“您,谢我?”
“对,谢谢。”
“可你的朋友还.....”
“我知道我朋友的脾气,额们老秦仍,木有孬种。”李乐说了句,两人虽然没听懂,可也跟着点头。
“行了,莫伊,刚才电话里,你听了多少?”
莫伊想了想,“几个词,内部、孤立瓦解,外部,施压震慑,还有舆论。”
“oK,那就说说,这个。”李乐摸了摸桌面。
“你们刚从卡尔梅加过来,算是在那边找到了个合作伙伴。”
“是,梅斯非。”
“现在是这么局面,奥科科要提高.......知道了?”
“知道。”莫伊脑子在转。
“先说外部施压震慑,这是谈判组那边来做,包括多边外交谴责,推动UN、非盟等国际组织通过决议,将oNLY定性为恐怖组织,威胁切断其国际资金链和武器来源。”李乐掰着手指头,说着。
“这是政治孤立,还有定向经济制裁和利益置换,比如威胁冻结他们领导层及其关联势力的海外资产,限制家族成员的活动,迫使其权衡人质价值与自身利益。埃塞政府释放信号,承诺在释放人质后重启欧加登盆地资源开发,并划拨部分收益和政治权力用于当地民生,削弱oNLY的动员基础。”
“再有,舆论,通过国际媒体揭露oNLY袭击平民、破坏发展的行为,削弱其“保护本地资源”的合法性叙事,以及领导人形象打击,散布其高层腐败或与外部势力勾结的证据,激化其与基层成员的矛盾。”
莫伊很聪明,很快的领会了李乐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需要再在其内部烧把火?”
“呵呵呵,对,这就是我们这条谈判的暗线需要做的,内部瓦解。”李乐往后一靠,两手叠在桌上,看着莫伊,“你能想到有什么?”
“那就是,梅斯非?”
“继续。”
“制造内部分歧,利用梅斯非的渠道,向中下层成员传递,奥科科和肯纳纳,为私利牺牲组织利益的舆论,暗示领导人可能独吞谈判利益。”
“还有么?”
“利益分化,利用当地部落长老接触中层指挥官,承诺对主动释放人质的派系提供赦免或经济补偿,瓦解其内部凝聚力。”
“很好,明白了?”
“嗯。”
“我再加一条,被释放回来的人员,还有那些等待亲人被释放的家属们,能不能做做文章?”
“您是说,逼迫?”
“对。这样,细节咱们聊一聊,这事儿得尽快,已经拖了好长时间了,那些看书的老爷们都不爽了,人家想看龙傲天大战歪嘴战神,血流成河那种。”
李乐摸出一张纸,开始在画起人物关系图表,结合莫伊和卡比赛给的情报,一点点给oNLY的内部,下着药方。
一个多小时之后,李乐把笔一扔,“这样就差不多了。注意点力道,别太过,那样梅斯非肯定不愿意干,而且会威胁人质安全,明白了?”
莫伊看着纸上的一条条线,一行行字,心里不由得想到,玩战术的,心都黑啊。这是又要钱,又要命,给奥科科埋了个大雷啊。
这么发展下去,不用外人,自己就玩完了。
给奥科科默哀。
“行了,你们等等,饿了吧,我给你们做点儿吃的,休息休息,再杀个回马枪。”李乐起身,一双大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老板,您做饭?”卡比萨问道。
“放心,吃过的,都说好!”
李乐出了帐篷,没几分钟,一份简易版的宫保鸡丁,小炒牛肉,外加一份蛋炒饭,西红柿蛋花汤端上了桌。
一顿饭,让即使二十年后,成了利基人类自然·不怎么文化·遗产安全防务公司副总经理的卡萨比,依旧不时回忆起,那种惊艳掉下巴的滋味儿。
小花花 愿读者老爷们春心荡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