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比说的里面,就是这个两层小楼的小超市。二楼住人,一楼卖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进去一瞧,俨然和那些在街边一座铁皮屋,一个小货架,摆上点日常用品小零碎的小卖部一个天一个地。
这样一个货品丰富的小超市,既有本地特产,也有舶来品。
货架上堆满色彩斑斓里,本地手工编织的草帽、布匹,也有从吉布提或索马里走私过来的香水、太阳能板。
塑料封装的矿泉水、可口可乐与本地蜂蜜酒、南瓜啤酒并排陈列,空气中则弥漫着咖啡豆的原香。
墙上挂着进口的女式衣裙,二手牛仔裤,运动服t恤衫,要是李乐或者韩智过来,还能在一些衣服上,看到“xx中学”“xx学院”的字样。
地面则堆放着USaid标志的粮食袋和本地产洋葱、土豆,而边上,就是华夏产的塑料拖鞋与埃塞传统皮凉鞋并列堆放。
柜台里可见各种零食调料的身影,国内一瓶十块钱的生抽,在这里被标上了50块的身价。一包印着呲牙咧嘴的小蜜蜂果汁软糖,在这边被拆开论颗卖。
另一块墙边,和莫伊拉来的锅碗瓢盆,一起被锁在在柜子里的,还有吹风机、收音机、耳机、手机充电器、熨斗、女式化妆品。
太阳能板供电的冰柜里,藏着孩子们梦寐以求的清凉滋味。
一群“闲人”围坐在门边的咖啡摊前,聊着卡尔梅加最近的局面还有或许即将到来的一场战争。
这些人嘴里烽烟炮火连天,和眼前安宁的小镇生活,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莫伊和卡萨比跟着超市老板,把车斗里的东西搬进后院的仓库,清点数量之后,像真的商人一样,在柜台为了块毛钱争执半天,最后,从老板娘手里接过钞票。
两人坐在门边,一杯手冲咖啡没享用几口,就瞧见一个穿着oNLY特有的黄绿色军装的瘦高个年轻人,骑着一辆越野摩托车,很潇洒的一个甩尾,停到了超市门口。
瘦高个儿撩腿下车,扫了一眼,直接朝着卡比萨走过来,腰间的一把格洛克22,在胯骨上敲打出节奏。
“嘿,不肉。”
“嘿。”
卡比萨站起身和瘦高个儿来个击掌拥抱。
“怎么样,叫我来,是不是我要的东西来了?”
“那肯定的。这我表哥,莫伊,东西就是他带来的。表哥,这是塔梅内·勒杰斯。”卡比萨一示意,莫伊就知道,今天要找的人终于来了。
“hi!”
“你好。”
两人手一伸,来了个握手撞肩。
“怎么样,东西带来了?”
“对。”
“走,进去说。”
“等等,我先去拿。”莫伊说完,去了车里,抱出一个箱子。
瞧见这位叫塔梅内的进了屋,老板脸上堆笑,忙迎上前问候。
“班克斯,生意怎么样?”
“托您和少校的福,还不错。”
“行,注意点,最近不太平。”
“是,听说了,不过,真能打起来?”
“谁知道呢,肯纳纳那个霍霍猴子,蠢货,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招惹那些勘探队。”塔梅内回了句,直接走进后院儿。
三人在后院的一张小桌前坐了,超市老板随即放上几罐儿冰镇可乐,“你们聊。”
瞧着老板的背影,塔梅内一扭头,指着桌上的纸箱子,“都在里面?”
“是。”卡比萨一点头,打开纸箱,掏出几个盒子来,“这是最新款的三松x608手机,能拍照,能摄像,这是p518,也是今年六月份的新款,这是E800,刚刚到货,还没开售,滑盖,彩屏,能拍照.....”
随着几个盒子摞在桌上,塔梅内有些外凸的眼睛,更突出了些。
忙伸手拿过那个E800的盒子,“刺啦”一声撕开包装膜,拆开盒子,拿出来在手里摸来摸去。
“对,就这个,就这个,我上次在内罗毕的酒店广告里,看到的,就是这个,能滑动的。哈哈哈哈,mua,真漂亮啊。电池,电池呢,装上装上,开机看看。”
看着塔梅内手忙脚乱的翻着盒子找电池,莫伊瞄了眼卡比萨,卡比萨点点头,“塔梅内,先等等,还没完呢,要不然你再看看这个?”
“还有,我不就要的手机么,还拿什么来了?”
“你说的你忘了?”
“什么?”
卡比萨从箱子里摩挲半天,掏出一个塑料袋包裹的大盒子,递给塔梅内。
入手,下沉,有些重。
塔梅内疑惑的瞅了瞅面前的两人,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听,又抬起头,这才一点点撕开塑料袋,等看到包装上的Sony,先是一愣,随即把塑料袋整个撕开,一个印着就像日后4060、5060一样,很多大男孩都拒绝不了的“playStation2”字样的大盒子出现在眼前。
“omG,pS2,pS2!哈哈哈~~~mua-mua-mua!太棒了,太棒了。”
瞧见塔梅内兴奋的手舞足蹈,卡比萨给莫伊递了个眼神,莫伊笑了笑,心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有了pS2,似乎对那几个手机也没了兴致,塔梅内一拍卡比萨的肩膀,“谢谢!”
“别客气,不肉。咱们都是好朋友。”
“那个,多少钱?”
“不要钱。”
“不要钱?”
“不,我的意思是,手机你看着给,这台pS2,是我表哥送你的。”
“送我的?”
塔梅内摸着膝盖上的盒子,金鱼一样的眼珠一转,眼皮眨了眨,瞧了眼莫伊,随后摇摇头,“不行,不要钱,那我,就不要了。”
说着,就把pS2往莫伊那边一送。
“收着吧,咱们交个朋友。”莫伊又给推了回来。
“那也不行,朋友怎么交都成。但我哥说了,别人平白无故给你东西,肯定是要从你身上拿到点什么。”
“呵呵呵。”莫伊笑道,“那你就当,为了卡比萨在卡尔梅加这边做生意顺利,以后多照顾照顾他。”
“那也不成。”塔梅内又给推了回来。
“行,那我不要钱了,我要这个成不成?”莫伊抬手一指。
“这个?”塔梅内低头一瞧腰间的那把格洛克22,“你要这个?用过的,旧玩意儿。”
“我喜欢,另外,再加一个小请求。”
“什么?”
“卡比萨可能给你说过,我们两人的老板,在内罗毕做些商品贸易。”
“贸易?你们不是在这边已经做生意了么?”
“这种?”莫伊看了眼边上仓库里,刚刚搬进去的锅碗瓢盆,摇摇头,“进口贸易这只是我们公司的一小部分,我们挣钱的生意是别的。”
塔梅内皱了皱眉,“别的,什么?别告诉我是军火。”
“不,我们都是正经人。那种从来不碰。我们做的是,黄金。”
“黄金?”
“确切的说,我们不是那种赚差价的中间商,我们是正规的珠宝公司,黄金都是用来做珠宝配饰用的。”
塔梅内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你想从我们这里买黄金?不过,why?”
“价格,卡比萨告诉我,你们的价格比市面上其他矿点的价格要低五到十个点。”
“那你是想?”
“我们想找你哥,梅斯非·勒杰思少校。”
。。。。。。
夕阳西沉,赤道灼热的光线逐渐褪去,玛尔比特金矿工地的沙尘裹挟着汗水的酸臭味弥散开来。
工人们佝偻着脊背从矿井深处爬出,皮肤上凝固着泥浆,像一层褐色的铠甲,仿佛未完成的陶俑。
他们用被汞和氰化物侵蚀过,伤痕累累的双手,将筛金的木槽倒扣在浑浊的水池边,这是今天最后的一道工序。浑浊的泥水裹挟着细碎金粒,被反复过滤进黑色的托盘里。
穿着黄绿色制服的oNLY民兵,攥着阿卡47,盯着工人的一举一动。
每当一个工人完成作业,便会去到矿坑边上的一道栅栏门,一个士兵拿着金属探测器在身上来回。检查完毕之后,工人又去到栅栏边的一个红色棚子里,排队领上今天的工钱。
忽然几声喇叭响,排队领钱的工人们纷纷向外张望,四辆皮卡车组成的车队,每辆车车斗里,都载着荷枪实弹的士兵,车队驶过,烟尘四起,穿过矿区边上的砾石路,开进了一个被高墙围起的大院。
车队进入,大院铁门随即关闭。
等到了一座四层的小楼前,其中的一辆车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从车里钻出一个长得和狒狒又五分连相,身上的黄绿色军装比别的士兵多了肩章的一个壮汉来。
楼前值守的士兵瞧见这人,忙立正敬礼。
这人略微点头,便直接上楼。
等上了二楼,抬起脚尖,踢开最里面的一间房门,这人便大声嚷道,“我不同意,为什么不能先换回小贾佩里,哪怕是贝克也好过那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奥马尔?”
此时,屋里,一群人都转过头来,随后,又都看向桌前,络腮遮住了一张长脸,有着相比其他人要淡了许多,棕黑色皮肤,有着一双细长眼的男人。
“你们先忙去吧,马里里,和长老会的人说,不能一换三,最少要五个人才行,今晚十二点之前要是没有答应,那就不要谈了。”男人叹口气,扔下手里的笔。
“明白了。”
众人点头,排着队,从狒狒哥身边点头示意出了房间。
“哈贾,我不同意!”
“关上门。”男人眉毛一皱,眼睛一瞟狒狒哥,说道,“还有,肯纳纳,我说了多少遍了,工作的时候称呼职务。”
“哈...是,奥科科司令。”狒狒哥肯纳纳瞧见男人飘过来的眼神,一个激灵,立马点头,转身关上门。
“坐吧。”奥科科下巴微挑,示意桌前的沙发,“那我问你,我们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交换被囚的人。”
“贝克、奥马尔、小贾佩里,这三个人里,对我们来说,谁是最终的目标?”
“小贾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