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安的声音很轻,半是喟叹,半是无力,“严覆被抓,如果被有心人借题发挥,对严氏的企业形象是毁灭性的打击,我父亲……不会管他们了。”
秦卿卿揣度着,“他们”指的应该是严覆和他的母亲。比起企业名声,陪伴多年的情人,甚至儿子都可以舍弃,这种畸形的家庭关系令秦卿卿心惊。
“你还记不记得,你被绑架的时候,我第一个赶到。”
“你还受了伤,谢谢你。”
“我能第一个救你,是我一早就知道这是严覆的手笔。”
“我知道。”
秦卿卿对严暮安的观感十分复杂,哪怕他一直对自己都很友好,并且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她对这个男人一直心存怀疑,再加上总觉得严暮安对自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愫,所以秦卿卿一面感激他,一面也同他保持距离。
可是现在,真相揭开,她对这个男人的观感更复杂了。
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严暮安清了清嗓子,“无论你相不相信,订婚宴的时候,我限制你出门,其实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我要跟晚仪订婚以来,严覆就一直心情不佳,今天早晨他的状态更是奇怪,一个人对着镜子叨咕了很长时间,上午还往他自己买的那个公寓去了一趟。我怕订婚宴上人多容易起事端,所以干脆让你在一个安全的屋子里呆到订婚宴结束,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秦卿卿无语,老实说,她觉得严覆有时候脑子也挺一根筋的,蠢大于坏。
“我家庭情况很复杂,我有父亲却,不只是我自己的父亲,我没有兄弟,但却又有一个兄弟,外人看着我光鲜,可是实际上有多无奈,只有自己知道……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白悬。”
“他也有他的难处。”虽然同情严暮安的处境,可秦卿卿还是反射性地补充了一句。
严暮安顿了一下,苦笑着,也不好往下继续说了。
他只说:“我知道这全部都是严覆的错,可是毕竟是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我刚才和律师聊过了,如果你不起诉,严覆的量刑会轻一些。”
严暮安说得很艰难,几乎一字一断。
“秦卿卿,我请求你——”
“我可以撤回起诉。”
没等严暮安说完,秦卿卿就开了口,她看着严暮安低垂的脸,他的睫毛在轻颤。
她的条理十分清晰,“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刚才我为了自保,被迫签了一个卖身合同。”
“交给我处理,它不会生效。”
“还有你要告诉我齐乐清在哪,严覆说,只有你知道。”
“好。”
除此之外,仿佛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就这样吧。”
严暮安但喉咙仿佛被什么堵塞,很久才发出声音,“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秦卿卿摇摇头,“不管是因为什么,但你确实帮助过我。严暮安,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