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暮安说:“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我清楚得很,严覆对秦卿卿的确有一种占有欲,但他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的。”
“所以你就包庇他,一次又一次伤害卿卿?”
白悬语带讥诮,笑容倨傲,即便礼貌地弯着唇,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觉得他真的在笑,有种冰雕般的寒气瘆人。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最起码对严暮安来说,比游荡的多次诘问有效。
严暮安肉眼可见的挣扎了。
“他毕竟是我的弟弟。”
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少了几分先前的犹疑,感伤更重。
严覆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过了可以息事宁人的限度,只怕今天过后,要去跟孙晓宇做伴了。
严暮安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确知道他们在哪,在严覆自己买的公寓里,虽然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发现了他的资金流出,所以留意了一下。”
游荡等的就是这句话,拉起严暮安就往外面走,“现在就带我们去。”
“等一下。”严暮安走到赵晚仪的身旁,伸手将她侧脸的头发用手指卷了一下,掖在她耳后,“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赵晚仪乖顺地点头。
游荡对情侣之间的事没兴趣,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扬声催促,“快一点。”
不到半个小时,包括出警的民警在内,有两辆车先后停在某一栋公寓楼下,游荡带头冲上去,自己敲了敲门。
白悬被安排往后站,他看着游荡的一举一动,面色沉稳地说:“不用紧张。”
他声音很小,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游荡原本只是想探寻一下里面的情况,可谁知门却真的从里面打开了。
严覆刚露了个头,游荡就挤进去,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凶狠地反剪着按到墙上。
“别动!”
白悬随之冲进来,男人面无表情,长腿迈得很急,没注意被绊了一脚,踉踉跄跄往里面跑——卧室,没有人;浴室,没有人;餐厅,没有人;客房,没有人……
秦卿卿呢?
她在哪?!
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一时间引以为傲的理智和逻辑通通找不到了,混乱的思绪里,浮现出很多零零碎碎的片段。
那些片段贯穿了他整个青少年时期。
白悬早慧,却囿于年纪,有许多不方便做的事,家里经商的人在商场上总是吃亏,生活中总是被骗。
他总是在担忧,他的家人们,会不会在他还没能长成参天大树的某一天,就整个被人拆吃入腹了,然后他们全家都得流落街头,仰人鼻息,悲惨万分……后来他进入了珍宝集团,掌控着集团的命脉,一切走上正轨,他才慢慢放下那颗操劳的心。
难道是上天觉得他太幸福了,所以终于还是要他失去什么心中挚爱吗?
这些念头只在眨眼间就闪过了。
他忽然听到了门口严暮安的声音。
“好吃吗?”
一个女声淡定地回答:“还成。”
白悬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他回身,身后的客厅里,秦卿卿舒服地坐在沙发上,还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她讷讷地问:“白悬?你在找什么?”
对视的时候,白悬觉得自己又可以呼吸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四面找寻,蓦然回首,原来他的月光,就在原地等着他。
他问:“你在干什么?”
秦卿卿说:“嗑瓜子。”
白悬:“……”
他站在原地,冲她伸出手。
秦卿卿吐掉嘴里的瓜子皮,两步冲过去,一个箭步跳到白悬的身上。
下一瞬间,她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如果是动漫情节,她两边的眼泪就已经飙成河了。
秦卿卿吭吭唧唧地哭诉着:“你怎么才来啊,我好害怕啊……”
“是我不好,没事了……没事了。”
白悬拍着秦卿卿的背,在她耳旁哄了很久。
严覆挣扎着被警察带走的怒吼,都变成了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