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舅舅、父母皆离我们而去,若要顺顺当当地在崇义活下去,身后若没倚靠,只得任人宰割。”阿丽来的眼中已布满沧桑,她是前朝的贵妃,只因跟完颜雍有相同的目标而谋合,移文讹里也率兵攻打开封宫室,免于被诛杀。
“舅母?”如今的重节更多是清醒和不舍,她深深明白,在这权利更迭不止的世道,女人想要苟活于世,不得不攀附手中握有权力的男人。
“乌兰,你也一起回崇义吧!重节还小,不懂事,你要看着她!”阿丽来起身,来到重节跟前,摸了摸她的脸蛋,又把她抱在怀中,久久地抱着。
隆兴元年三月,完颜雍封大将纥士烈志宁为定国公,派其进兵宿州。如今契丹部族叛乱和起义被镇压下去,而赵昚拒绝了完颜雍的和议,那么沿用南侵策略也未尝不可。
张浚于月前被封魏国公,率军驻守宿州定远,与纥士烈志宁对峙两境。张浚拿起赵昚发来的诏书,“陛下下令调魏胜回海州驻守,撤去贾和仲安抚使之职。”
“年前刘将军命逝,虞相如今在湖北京西,吴璘控扼东山、北岭,力保川陕。”李显忠道,“如今只有扬州李宝父子二人保有兵力。”
“纥士烈志宁和仆散忠义皆是悍将,击杀了不少契丹军和起义军。”张浚眉头紧锁,“如今我朝是有心想要恢复失地,却难有能者志士。”
“邵宏渊呢?”张浚又问。
李显忠稍微停留片刻,“属下不知。”
“国公,金军将领派人下来战书。”守卫进来奏报,李显忠拿起守卫手中的战书,递呈给张浚。
“纥士烈志宁这是挑衅我宋千万将士,”张浚朝李显忠道,“立即传令回临安,通报陛下!”
“六哥,你的腿伤可有好转?”辛绩掀开辛弃疾的下摆,看了看,也没瞧出什么端倪。
辛弃疾点头,“这可多亏得子晦。”辛弃疾得知辛绩与夏荞要去定远,欣喜之余难掩失落。
夏荞又把承均送来江阴让子晦和竹青照看,他要跟随辛绩一起去定远,辛弃疾站在长亭外,搓着手,看着即将北上的那几人,眼中尽是落寞。“六哥,你快回吧!我定会时时传信告知你宿州的境况。”辛绩拍了拍辛弃疾的肩膀。
“姐夫,你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大家的。”成川上前,抱住辛弃疾,今日的他很懂事。
“你要一切小心!”辛弃疾如今有官职在身,若非有诏书或是调令,是不得擅离职守。
临安行宫寝殿内,内侍想要上前服侍一番,赵昚挥手,遣走了所有内侍和宫婢子,早上在朝堂上部分朝臣对纥士烈志宁战书挑衅一事,无甚反应,包括史浩。如今朝中各方权力正在赶超皇权,若是想通过枢密院下令,怕是根本无法执行。
赵昚披上外衣,唤来内侍,让他传召陈康伯秘密入殿,内侍行令后匆匆离开。赵昚提起笔,拟诏,接着又盖上自己的印鉴。“陛下,深更半夜召臣进殿,所为何事?”陈康伯正要就寝,被内侍唤起,匆匆忙忙地换衣裳,也顾不上太多细节。
陈康伯接过赵昚的秘诏,“北伐?陛下手诏?”
赵昚点点头,“你即刻快马送到张浚手中,小心谨慎!”
“陛下,越过三省和枢密院,直下北伐诏令?恐有不妥···”
“若是通过三省拟诏,卿觉得北伐还有可行?”赵昚深知,皇权看起来至高无上,可三省、枢密院、台谏也制衡着他,尤其他上面还有个太上皇。
“陛下,臣等必将紧随圣意,驱逐金贼,复我大宋河山。”陈康伯举起诏书,叩地。
待到辛绩、夏荞、成川和袁聪到达定远时,张浚也收到赵昚派人急传而来的诏书:北伐讨金、直捣中都!
如今朝堂内外军民一心,镜志恢复,川陕、湖西、蔡州、海州等地皆有忠贞之将驻守,张浚传来李显忠、邵宏渊等人,开始部署北伐初步作战筹划。
“国公,属下夏荞/辛绩受李总管指派,率一万精兵前来相助。”辛绩上前道明来意。
“李总管乃我朝肱骨之臣,诸位大名我也有所耳闻,海州、泗州之战多得众位舍身抵抗。”张浚起身,行礼道。
众将士来到沙盘前,纥士烈志宁和仆散忠义分驻宿州、开封,拥兵近二十万,而宋军只得九万。
“李显忠,你带兵五万精兵攻取灵璧,宏渊,你指挥四万兵马攻下虹县。”张浚又将辛绩、夏荞带来的一万兵马分别纳入两队之中。
“属下领命!”李显忠和邵宏渊相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