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芳苑内,婢子抱着小婴孩,在殿中转来转去地哄着,刘惠和李如雁整理着婴孩所穿的衣物。叶臻在东宫住了一段时间,便回到秋芳苑产下一子,除了完颜雍,最开心的莫过于胡土瓦,他取的名字终于派上了用场:允济。大庆府内人人庆贺,连李太后也融了多年来的一脸麻木,只有叶臻,自打生下这个孩,她没抱过,没奶过,更不为他洗澡换衣。
婴孩的啼哭声惊得李如雁腾空而起,她上前抱过允济,“怎么回事?为何又哭起来?”
“是不是饿了,快去弄点羊奶。”刘惠吩咐婢子,“唉哟,好可怜的允济。”
叶臻随着孩子的哭声望去,眼中有一丝爱怜与温情,渐渐地又黯淡下来,她起身,冷淡地说道,“让他别吵!”
刘惠与李如雁面面相觑,赶紧抱起允济朝房内走去,叶臻起身,拿起剑,来到院中,天还是很凉,她舞起剑来,又把刚抽芽的树枝当成汇愤对象,削断不少。
“姨娘。”胡土瓦规规矩矩地行礼,又朝殿中跑去,他一来便要看看自己的弟弟。
“圣主!”叶臻收起剑,行礼,君臣之别很区分明显。
完颜雍也不急着看自己儿子,他望着满地的嫩芽细枝,眉头一拧,“你在发脾气?”
“不敢!”叶臻把剑扔在一旁,理了理衣摆。
完颜雍有些愠怒,转念又按捺住不好的情绪,“臻儿,你不要跟我闹了,我可以恢复你兄长生前职位,将充入奴籍的耶律家族赦免。”
“只要你···”
“圣主无谓再为我多费心思,”叶臻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心气高傲又残酷冷漠的人,如今他的刻意委屈惺惺作态直叫她有些害怕。
“臻儿?你···”完颜雍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好好地说话,就像以前一样。”
“你放我走!”
“你到底要怎样?允济才这么小一块,”完颜雍上前,抱住叶臻,“你当真如此狠心?”
叶臻任由他抱着,也不闪躲,也不主动,就那样僵直地站着。
刘惠和李如雁终于把允济哄好,小家伙当真是饿极了,喝下小半碗羊奶。胡土瓦进殿,逗了逗允济,又朝刘惠道,“惠姐姐,阿马今日向祖母请示,我一到十八岁便封你做太子妃。”
刘惠有些不好意思,李如雁开口,“那就先恭喜皇太子。”刘惠被李太后放在胡土瓦身边,原本只是想让她照顾太子而已,哪里想得到如今倒成了一桩美事。
“你想离开中都去哪?”完颜雍放开叶臻,直直地盯着她,“想去建康、临安找他?”
叶臻苦笑,摇摇头,只要不见你,哪都行!
辛弃疾坐在桌边喝了两口茶,昨日子晦让人带信唤来来药铺一趟,也不知他小两口神神秘秘搞些什么?
“六哥,”子晦拿着一大碗从房内出来,“我找到了那味药,或许你的旧疾可以根除。”
“当真?”辛弃疾有些兴奋,他将来还要上阵杀贼,能根除旧患实在太好,“可是断指能长出新的来吗?”
“我是大夫,可不是神仙,哪能点石成金、肉死人生白骨?”子晦打断辛弃疾的话。
“那我这腿,若是不根治的话,能···”辛弃疾试探着问道。
“六哥哥,”竹青瞥了子晦一眼,“你别顾左望右,为了这味药,我夫君可是差点献身。”
“娘子这话,敢情我是出卖色相博取好处一般。”子晦看着竹青,又好笑又可气。
“啊?竟有这等事?”辛弃疾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
“是呀,六哥,为了你我牺牲得太多。”子晦幽怨地看了眼竹青,拿起药捣鼓起来,“你这腿可得连续敷上四十九天才行,三日一换,注意休养。”
子晦替辛弃疾上完药,又拿出好些装好的药,“这是内服之药,每日三回,可明白?”
“清楚!”辛弃疾点点头,看着这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夫。“子晦,那味药你是如何找到的,莫不是自己种的吧?”
“咳,”竹青干咳两声,“既然结局如此,何必再意它的过程呢?是吧六哥?”
“是是是!”辛弃疾捣蒜般点头,算了,他也懒得去管人家小夫妻之间的秘密和情调。
“听闻陛下拒绝金主所提和议之请?”子晦问道,若是有意北伐,那他可要事先筹谋一番。
一提到复国之事,辛弃疾那体内的热血之劲已是按捺不住,呼之欲出,“陛下锐意恢复,拳拳之心,可质天地。”“自陛下登位以来,朝中主和派偃旗息鼓,现今正是我宋诛杀贼寇,恢复河山之时。”
子晦点点头,和国公回朝,都江淮军马,左相陈康伯也是主战派,看来,中原一统之日很快便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