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邦彦带着许陵苕与范葳葳顺着北清河沿行,进入了山东西路境内,他们得经过归德府回到蔡州。
前方一片绿竹,如今时节的一片苍翠除了松柏便是竹林。范邦彦松了口气,只要穿过这片竹林,就到南京路境内。
“范县令,好久不见!”前方一金人带着队兵士从左方道路出来,范邦彦勒住缰绳,停在原处。
“移文讹里也?”范邦彦看着眼前的人,都督府移文讹里也,“承蒙都督抬爱,居然还认得范某一个小小县令。”
“范子美,不曾料想竟在此处遇见你,你此刻不应是在新息?为何到了这归德府?”移文讹里也问道。
“不劳都督费心,”范邦彦拱手,准备带着许陵苕范葳葳二人蒙混过关。
“我听闻,你身上有份名录?”移文讹里也慢悠悠地说道,“若是子美能把那份名录给我,我便保你几人安全无虞到达蔡州。”
“都督不知从哪听来的讹传,在下不明何为名录,是何名录?”范邦彦抬头,眼神真挚地看着移文讹里也。
移文讹里也笑起来,装懵卖傻就会骗过人,他牵着马慢慢游到范邦彦跟前,“子美,该如何说你呢?如今大金鼎定中原,你也在我朝为官,何苦要做这有违道法自然之事?”
“我做事轮不到都督来教。”范邦彦回头,示意范葳葳和许陵苕,如今情形只能硬闯而出。
范邦彦抽出剑,驰马上前,朝移文讹里也刺去,移文讹里狠踢了马腹,马儿惊起,向右闪开。“快走!”范邦彦朝二人喊道。
许陵苕和范葳葳纵马而行,跟在范邦彦身后朝竹林尽头奔去。移文讹里也扯过缰绳,朝兵士道:“追!”
三人在前疾马逛奔,移文讹里也带着兵士紧追不舍,这片竹林像是无边一般,终于,范邦彦看到了前方的光亮,快了快了,“别怕,前方便是颖州地界。”范邦彦安慰二人,他担心两个小姑娘会害怕。
好不容易出了竹林,范邦彦舒展身心,许陵苕和范葳葳相视一笑,渡过那座木桥,便是颖州了。“嗖嗖嗖”的声音,后方箭雨来袭,范葳葳骑的马屁股中了两箭,马儿嘶叫、扭动起来,把范葳葳甩在地上。
许陵苕见状,侧身下马,扶起范葳葳,替她挡去飞来之箭。移文讹里也依旧坐在马背上,看着手下兵士与范邦彦三人厮斗起来,匹马单枪哪里抵得过他这数十个日日操练的精兵。
“爹爹,快过桥,断了他们来路才行。”范葳葳说道,她看见自己父亲肩膀、上身皆是刀伤、箭伤。
范邦彦试图把马拍上桥,可那马刚踏上木桥,桥身就开始晃荡起来。范邦彦不得不放弃,拉过马儿,狠下心在马背上重拍几下,那马儿便朝前方金兵中冲撞而去。又是一波弓箭袭来,“呃!”许陵苕右胸中箭,疾风也被抖落在地。“许姐姐!”范葳葳斩断箭身,许陵苕半跪着,捡起疾风,身上虽是痛苦万分,脸冒冷汗,却朝范葳葳扯出一个笑。
“快带我爹过桥!”范葳葳喊道,范邦彦上了些年岁,又是伤在身。许陵苕拖着半边受伤的身体,扶过范邦彦。金兵一刀砍向许陵苕,范葳葳情急推了一把许陵苕,才使得她捡了条命,不过头发生生被斩断一大截。又一金兵挥刀砍向范邦彦的手臂,许陵苕转身,右手抓过范邦彦,“啊!”随着一声惨叫,许陵苕右手小指被生生削断。
“快过桥!”范葳葳垫后,催促着,许陵苕扶着范邦彦跌跌撞撞地跑过那不足百尺长的木桥,终于快到桥头了,许陵苕回头,“葳葳,快过来!”
范葳葳看着父亲和许陵苕已安全到达对岸,裂开嘴笑了,她本就是个天真浪漫的怀春少女,如今终于可以放肆地开怀大笑。
“葳葳!”
范邦彦和许陵苕同时喊道,看见范葳葳一瘸一拐地走向桥头,她的腿上中了好箭,血不住地顺着腿往下流。许陵苕眉头皱起,她想喊范葳葳,却又扯动了伤口。范葳葳肩头又中一箭,她忍住痛楚,看着范邦彦:父亲无恙,便能向大哥和母亲交差了;陵苕,情趣相投的好姐妹,虽是相处时日短,但她相信,她二人定是前世有缘;还有世杰哥哥,娶了他心念的姑娘,此生她所愿皆达,一切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