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士打开包裹,众人嘶地一声,义端的脑袋,嘴巴周边全是血,眼睛瞪得老大。耿京看了眼尸首,又看了看辛弃疾,渐渐地,脸上升起一抹赞许之色,这人虽是年少,做事狠辣,不过倒也真是忠贞热血。“好!辛秘书军法严明、铁面公允,耿某佩服!”
“辛秘书,那贼僧死前可有话?”张安国问道。
辛弃疾侧脸看着张安国,不解,“死到临头,当然是求饶。”
张安国低头,嘴巴动着不知在说什么,而后又指着义端的脑袋,“他该死!辛秘书为义军清理门户实乃大功一记。”
“辛兄弟,”听到耿京的唤声,辛弃疾抬头,只听耿京又道:“如今军中统制一职空缺,就由你来担此重任!”
“谢耿使相赏识!”
“参见辛统制!”
“六哥!快喝口水吧!”辛充疾回了军帐,一下子就瘫软倒在床榻边,两天一夜来回,他茶饭未沾,好不容易才卸下一身力气。
成川把碗拿开,又把辛弃疾的床榻理了理,让他好好休整一下,方才耿京传令下来,后日一早便起程前往密州。
成川悄悄拿起装着义端脑袋和双掌的包裹,骑上马来到郊外。他拿开包裹,用树枝掀开脑袋,仔细地端详着那双被斩断的手掌。如今正是寒冬,义端自打入了义军军营,便裹得严严实实,连手掌也缠上了布。
终于,成川舒了口气,跌坐在地,义端的左手,无名指关节错位得厉害,一如那夜他跟许陵苕看见的一样。成川抽出剑使劲地砍向义端脑袋和手掌,直到变成一团浆糊般,分不出本来面目。成川一脚踢下义端的脑袋和双掌,让鹰去把它们吃掉,成川看见义端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笑了。然后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眼前的山崖,默念道:飞雪姑娘,安息吧!
义军大部已经起程,竹青和承均也由叶春时暂时照看着。今早义军大部队出发时,子晦提出要去章丘。
“你还是信了那个恶人的话。”成川笑了笑,一边收拾一边回道。
“他没有必要欺骗我。”子晦把药箱收拾好,交给竹青,“这里面有镇痛、袪风、止血的一些草药,我都标注好,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此去鹤伴山,若是无所获便早些回来,无谓执着于此事。”竹青也不劝他,只是叮嘱子晦。
“你还真是由着他胡闹呢!”成川抱起承均,放到外面的马车上。
“若真有这些钱财,得为义军增购多少粮草呀!”子晦说道。
成川也没再多说,那便去看看,若真的有那些财物,义军的后备则更加充足。“六哥让齐皓带了些兵士,随我们一起去鹤伴山寻那些东西。竹青妹妹,你就放心吧!我定会照顾好承均姑父。”
“成川哥哥,姑父,你们要快些追上我们哟!”承均挥着小手,向成川和子晦告别。
“前面便是邹平,鹤伴山位于章丘与邹平交接处,地形复杂、山势陡峻。”其中兵士道。
“子晦,这么大座山,我们要把山搜完得多少时日?”成川看着眼前的鹤伴山,河谷交映、叠翠生辉,若是世道太平,在这鹤伴山隐逸而居,倒不失为人生乐事。
“我只记得他曾说过,鹤伴山流瀑山谷内。”子晦回忆着,他彼时也不知这鹤伴山是这么大一座山呀!
子晦、成川、齐皓带着兵士在山脚先住下,山腰的瀑布那么多,搜寻财物还得从长计议。
连着两三日,他们一群人都毫无进展,山腰的瀑布倒是找了好几处了,偶尔会碰上一两个进山采野菜和打猎的人,除此之处,别无所获。
“子晦不如我们回去吧!就当是听了个传奇,但为兄是绝不会笑话你的。”成川擦了擦额头,望着前方的苍翠松柏。
“或许是我太过天真,齐大哥,对不起,害得你带着这么多兄弟跟着我白跑一趟。”子晦叹气,“明日我们回去!”
“陆兄弟也是为了义军的一片心意。”
“这里居然有人住?”成川指着前方,那是几间小茅屋,还有圈篱笆。“深山密林中有屋,这还真是有点瘆人呢!”
一群走过去,在外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你们找谁?”突然后方传来的声音,把众人吓一跳。
“大叔,”子晦喊道,眼前的男子穿着粗布衣衫,手中还拿着镰刀,“我们是误入此山中,不知为何到了你这。”
老者嗯了一声,也没多言,更没邀请他们进来坐坐,一群人就在篱笆外尴尬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