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立马有一股温暖从手指尖尖传递自四肢百胲,这温暖是如此不一般,不似天山寒夜夜白居内小英子放了暖炉的被窝。也不似在那南山之上夜白随意点来取暖的一堆火。
也不似夜白半夜恶梦之时,碧莲姑姑如亲娘一般的拥抱。
究竟是个啥样的温暖,夜白脑回路转了十八道弯,也没回过神来,只有一个感觉,这种温暖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恰到好处,就想一直被他这么握着,走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呃,那只手只此盈盈一握,夜白脑子又短了路,刚才是要问他什么来着?
眼见着刚才经过的天下第一赌坊已然过去了八丈十丈之远。
总算是又组织了言语,眼巴巴地瞅了无名一眼。
“不如.....你带我去看一眼如何?认个门,以后大猫想你了,我也不用费事,总一个人跑到那酒楼里喝酒,期许能遇上你一回。也省得每回都让那酒楼的老板将我当一个痴情的公子哥儿看待。”
无名一张脸似是有一丢丢欣喜。
还是不言语。
万般疑问不得解,此时那人却闭口不言,只余那月色照拂于他那一张白面之上,比这夜色还要宁静安然。
夜白急了,伸手在无名的眼跟前晃了几晃,那人也真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打今儿个晚上见到这男人之时起,他就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莫非几月不见,他中了哑术,开不了腔啦?
“你哑巴了,作甚不开口说话?”
娘啊,这个人也它娘的太奇怪了,好像他开口说一句话要抵万金似的,就不言语。
夜白性子不大沉稳,叫她不说话,就跟让她喝酒不吃饭一般难受。
一路之上话不停。
譬如。
“无名,你看天上月亮旁边的那几颗星星是什么星星?好像一把舀饭的勺子好吧!”
又譬如。
“无名,你觉得织女星与那牵牛星,真的如传说中的是隔河相望的牵女织女星么?他们真的是一年一度才能在鹊桥之上相会么?”
无名不言语。
只拿眼梢瞅了夜白一眼,那眼神,夜白给体会,似是在说她十分幼稚的意思。
沉默了一小会儿,夜白又似是想起什么来。
靠,这大半个长街都过去了,居然将这顶顶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记了。
停下脚步,前面那只手拉也拉不走她。
那只手的主人只得回过头来,一副探究的眼神瞟来。
“无名,茶楼里那位说书的绿衣小娘子,与你是什么关系?此次你却是应我与你一年之约而来,还是为她而来?”
话说,这很重要好吗?
若是无名说是为那小娘子而来,那么她天山夜白小仙子,绝不将就,也绝不大晚上的出来会错意。
若是无名说是为了与她一年之约而来,夜白又觉得好似不大相信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
姑姑说过,男人这个大猪蹄子,说的话只可信三分,另七分还得仔细琢磨琢磨。
可这男人,居然还是不曾言语。
只是叹息了一大口气,拿手指放在唇间,作了一个噤声状。
那意思好似在嫌弃她话多,太过于聒噪了。
娘哎!是孬还是好,你倒是言语一声,一路而来,却是叫人一颗心不得安稳好吗?
那货就是不吭声。
拉住夜白的那只手就跟长在一起了似的,挣也挣不脱。
拉着她一路在那长街之上不疾不慢地走着。
长街虽长,却也不经走,好似没走多长时间,已然就到了尽头。
长街的尽头停着几辆花车。
巫术,简直太过于神奇的巫术。
花车之上除了几盏牡丹花灯之外,其余皆是马灯。
夜白晚间坐在天下第一楼窗前就已经看得明白不过了,这一年应该是凡界十二生肖中的马年。
是以,每辆花车之上都有马灯为主。
此时夜白总算是见识过无名巫术的神奇之处。
大宽姑姑讲那上古洪荒的话本是一套又一套的,大概是说,巫界与神界最早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就犹如上槽牙与下槽牙偶尔还会打个架什么的。
只是这打架打得积怨越来越深,直至水火不相容之境地。
要说这法术,这巫界与神界,大都还有相融合之处。
其实此时要想让那花车走起来,略微念个诀,施个法术也就可以了。
但无名不,不晓得他使了个什么术,花车前头两个高头大马灯,立马栩栩如生起来。
无名拉了夜白一跃而起,下一秒即身处那牡丹花灯丛中。
那高头大马扬起了前蹄,在那长街之上缓缓而行。
夜,静谧,只听得那马蹄落于那长街之上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嗒的有节奏的声响。
夜风而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余这一辆花车是灵动的。
那牡丹花灯在月色下展开了撩人的身姿,这个世界,这长街,这花车,只为花车之上的两人而来。
马蹄声声,在那长街之上,前行,前行,调头,再前行,再调头,再前行。
而花车之上的两人仿佛都中了哑术一般,皆不言语。
那花车在长街之上不晓得绕了多少回,再一次回到尽头之时。
天幕之上的星星眼皮也眨得十分疲累,似是要睡着了似的。
一轮圆月也隐了光晖,好似栖息在了天边。
花车前的高头大马也似是疲累了,回归了原位,乃是两盏微亮的走马花灯。
下得花车之时。
无名终于松开了那只温热的手,那只被包裹着的温暖的手,顿时一片凉意袭来。
搓了搓手,夜白觉得要说些应景的言语,不然对不起这曼妙的夜晚。
不曾想,未曾开口之即,眼梢一瞥。
长街尽头,街角拐角处,有一片阴影,那阴影却不够大方,一抹绿色的身影也容不下,露出了半拉身子。
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又被吞了回去。
“天色不早了,那厢有人在等你,咱们就此别过吧!”
无名回头,那一抹绿色的身影整个都显现了出来。
夜白不晓得,那绿衣小娘子,是才来呢?还是她至始至终都呆在那里,看着她与无名坐着那花车在这长街之上无聊的来来又回回。
无名一张白脸在夜色之下,看不出神色。
终于开口说了这一个晚上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呀,想太多了。我,历尽千辛万苦,只为你一人而来。”
又伸了他握了她一晚上的那只手,将她那只手盈盈一握。
“时辰不早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