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经过刑部审理,齐王高不凡下令判处食人贼朱粲腰斩之刑,弃于西市,愤怒的洛阳百姓争相以石击其尸,最后更是付诸一炬,毁骨扬灰。
朱粲食人无数,落得如今这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不仅仅是朱粲,其麾下的骨干将领也全部被高不凡下令处死,下层军官和兵卒,但凡参与过吃人肉的,全部发配北边修长城,或者营建北都,这些犯人自然是没有工钱领的,每日给点吃的不至于饿死就算了,不过待工程完成后可以减刑,也算是一种劳动改造了。
诛杀了十恶不赦的食人贼朱粲后,齐王高长卿的威望更隆了,也更受百姓的爱戴。这一日,高不凡派人给萧铣下了一道令旨,或者说是最后通牒吧,勒令萧铣年后正月十五之前必须到洛阳请罪,否则齐国大军将直捣梁国都城江陵。
江陵即是如今的湖北荆州,且说程咬金和单雄信智取夷陵城后,消息很快传到了江陵,萧铣不由大惊失色,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之所以派遣朱粲镇守夷陵,本打算堵住高不凡出蜀回洛阳的归路的,岂料朱粲竟然如此不中用,不仅被人家反过来抓住了,就连夷陵都给丢了。
这下麻烦大了,夷陵就在江陵的上游,相当于江陵的咽喉,一旦被齐军控制,江陵则危矣!
所以萧铣立即集结军队,由水陆两路并进,试图把夷陵给夺回来,只是又谈何容易?萧铣的梁军刚开始进攻,徐世绩便率三万大军赶到了,双方短兵相接,梁军根本不是骁勇善战的齐军对手,吃了几场败场后便匆匆退回江陵了,水师损失不大,但陆路的梁军损失却过万人,有点惨了!
萧铣得闻自己的军队被打败,不由坐立不安,徐世绩这厮真是名不虚传啊,真他娘的能打,亏得他的水师还没练好,否则只怕直接就顺江打下来了。
唉,该如何是好呢?
正当萧铣寝食难安时,高不凡的使者便到了,传达了高不凡的最后通牒,另外还附送了一只耳朵,食人贼朱粲的耳朵,齐使还当着梁国文武大臣的面斥责了萧铣,并勒令他正月十五之前赶到洛阳向齐王请罪。
萧铣勃然大怒,欲把齐使给斩杀掉,但最后关头还是怂了,只是命人把齐使赶出了江陵城,并明言自己乃梁国天子,不接受齐王的号令,又给高不凡回了一封信,信上的大概意思就是:梁国并不欲与齐国为敌,但也不惧与齐国为敌,齐王要是觉得我梁国好欺负,就尽管放马过来,他萧铣接着。
高不凡收到萧铣的回信后,不由哂然一笑,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了,萧铣身为梁国之主,号称拥兵三十万,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面子,放下权力,跑来洛阳向自己请罪呢?对方如果真的如此怂包,肯定也成不了称霸一方的枭雄。
当然,从萧铣偏软的语气看来,他还是有些怯了,由此可见,萧铣是害怕齐军来攻的,也罢,高不凡原本也不指望萧铣会自动投降,发下最后通牒不过是一种心理战吧。正所谓师出必有名嘛,如今下了最后通牒,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到时齐军兵临城下也就顺理成章!
你萧铣先是包庇食人贼朱粲,接着又派遣朱粲半路截杀本王,如今本王让你来洛阳请罪你不来,得,回头本王出兵揍你,也是你萧铣咎由自取了,怨不了别人。
…………
巴东郡总管府,李孝恭终于收到下游夷陵郡传回来的消息了,不由良久无语,朱粲这废物着实令人失望啊,给了你机会,可惜你不中用啊,非但没有把高不凡给干掉,反而被高不凡抓回洛阳给卡察掉了,最让人无语的是,这货竟然把夷陵城也给丢了,这下真是偷不成反蚀把米了。
“高长卿啊高长卿,莫非你真是天选之人吗?”李孝恭不由对着窗外的飞雪扼腕长叹。
夷陵是三峡的出口,也是巴东郡出蜀的必经之处,如今落入齐军之手,对唐军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以李孝恭对徐世绩的了解,此人肯定会把夷陵打造成铁板一块的,唐军日后若要出蜀取荆襄,第一关就要面对铜墙铁壁一样的夷陵,即便最后能拿下,损失也肯定很大。
一时间,李孝恭禁不住为大唐的前景深深地担忧起来,本来唐皇率先入主关中,占尽了先机,岂料最后竟让高齐给后来居上了,唐军被逼得龟缩在关中不出,只能往南攻略巴蜀,结果呢,又被高不凡横插一杠,生生抢走了重镇巴郡,如今不完整的巴蜀对李唐来讲,意义和作用都大大削减了。
唉,自从秦王的未婚妻长孙无垢被高不凡横刀夺爱后,仿佛李唐的气运都被他夺去了,先是争夺洛阳失利,接着争夺巴蜀也失利,一旦被高齐平定了长江以南,那李唐的气数只怕也就那样了,除非齐国内部发生颠覆性的大事吧,否则李唐只怕再无机会了。
李孝恭看着窗处的飞雪,不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声。
洛阳城齐王府,高不凡从暖烘烘被窝里面探出头来,也发出一声来自灵魂深处般的叹息,最后又慢慢地趴了下去,房间彻底安静了,只有屋顶上传来雪花落下时沥沥淅淅的声响,还有床上二人微微的呼吸声。
今天是腊月二十日,高不凡和杨青若大婚的日子,外面的雪下得有点大,天气又冷,所以晚宴提前结束了,送走了四方宾客后,新郎官也得以早早地回到新房,跟新娘子切磋交流,如今已经梅开两朵,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公孙大家,在想什么?”高不凡在杨青若绯红的绝美脸蛋上轻啄了一下,温声问道。
癫狂过后的杨青若就像一朵雨后的海棠,香汗微微,目光迷离,美得让人目炫神醉,她娇媚地白了高不凡一眼道:“没想啥,人家在听雪,夫君不觉得雪落的声音很好听吗?”
高不凡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点头道:“的确很好听,但不及青若你的声音好听,青若你知道吗,当初第一次听你表演口技,夫君我简直惊为天人。”
杨青若心中一甜,噗的轻笑道:“青若听到夫君那首《把酒问月》时也惊为天人了,没想到这黑不熘秋的小子竟然有如此诗才。”
高不凡笑道:“黑是黑点,但不能否认本夫君当时也很帅气。”
杨青若窃笑道:“好不要脸。”
高不凡一翻身,换成杨青若趴在自己身上,不怀好意地笑道:“要不这样吧,为夫为你吟诗一首,你也给为夫表演一次口技。”
杨青若连忙摇头拒绝道:“如今夜深人静的表演口技多有不便,会打扰到府内其他人,只不指定还会引起误会。”
高不凡轻咳一声道:“青若难道不会无声的口技?”
杨青若愕了一下,当看到某人一脸意味深长的坏笑时,这才会过意来,不禁又羞又气,顿时亮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在某人的胸膛上咬出一朵又一朵的梅花,直到某人求饶,这才媚\/眼如丝地道:“夫君大人,妾身的口技如何?”
高不凡长叹了一声道:“妙极,就是眼神不太好,咬错地方了。”
杨青若闻言便又要在某人的肚皮上也种上梅花,高不凡赶紧把她抱住,笑道:“今天够了,下次吧,嗯,本夫君也言而有信,为娘子你作一首诗吧。”
杨青若美眸一亮,目光炙炙地点了点头,高不凡清了清嗓子道:“我这首诗叫做雪天。”
“夫君快吟来!”杨青若一脸幸福的催促道,有点小资的她就喜欢这种情调。
高不凡便吟道:“我们\\一起去尿尿。你\\尿了一个坑,我\\尿了一条线。”
杨青若两眼一黑,哭笑不得,捏起粉拳便雨点般落在某人的身上。高不凡笑岔了气,抓住杨青若的两只粉拳道:“开玩笑,哎哟,轻点!”
“你还笑!”杨青若气得牙痒,本来美美的心情也没了,只恨不得去洗耳朵。
高不凡想起后世网上的段子,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轻咳一声道:“这首诗不是我作的,是一个叫真深深的人作的。”
“骗鬼,哪有这样的名字。”杨青若恼道。
高不凡笑道:“行,不提她了,为夫给你作一曲将功赎罪如何?”
杨青若美眸又是一亮,咬着玉牙道:“这次再敢戏弄人家,饶你不得。”
高不凡神色一整,认真地道:“放心,绝对是洗耳朵的佳作。”
杨青若剜了高不凡一眼:“且听过再说!”
高不凡便用柔和的声音唱道:“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
这首略带古风的《断桥残雪》一出,杨青若顿时便安静了,一脸的惊喜,直到高不凡唱完,她仿佛还沉浸在凄婉的旋律中,良久才轻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字?”
“断桥残雪。”高不凡不加思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