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回到栎阳宫中,立刻就把审食其叫了过来。
他觉得,嬴月所说的把影子变成真身的做法,或许真的可以实现。
毕竟,这个世界上天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现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整形医院的说法。
审食其匆匆赶了过来,还以为是刘盈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听了一会儿后,审食其便带着一脸索然无味的表情。
不过,他却说道:“刘伯不会和西楚余孽有什么联系,那些人也不可能和他有什么联系。”
刘盈沉吟道:“如果是这样说的……那铁甲人其实更想弄死项伯?”
审食其听着刘盈称呼项伯,便含笑着说道:“殿下还是称呼其为刘伯吧,如果让他知道您称呼他为项伯的话,他肯定吓得吃不下睡不着的。”
“这才真的是……”刘盈摆摆手道:“如果项伯……刘伯真的是这样一个人的话,那还有必要让影子替换真身么?”
“这就看殿下怎么想的了。”
审食其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侍奉在刘盈身侧的嬴月。
嬴月的身份,大家都清楚。
总要找一个对象复仇,才能真正忠诚于太子的。
刘盈也明白审食其这句话的意思,如果要神不知鬼不觉杀掉项伯的话,这个影子替代真身的办法,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决定来做这件事情,却还是需要刘盈自己最后来敲定主意。
“如果我们现在想办法接近影子的话,你觉得影子会把我们接近他的事情,告诉项……不,刘伯么?”
“臣也拿不准。”审食其摇头道,不过他随即又改变了话,他说道:“如果影子知道自己可以取代真身,而且又直接成为了殿下的人,就算是刘伯的家人们发现异常,也不敢妄动他的时候……
臣下认为,影子有很大的可能会动心。”
“那就想办法试探性的接触下。”刘盈沉吟着道。
审食其立刻拱手领命,随后他接着说道:“殿下,匈奴人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左谷蠡王子呼衍长岁,居然真的是诈降,他鼓动匈奴太孙军臣,说是两人秘密联手,暗中折返回到左谷蠡王族地。
找机会剁下左谷蠡王的头颅,送到冒顿单于那里去请功。
但是,匈奴太孙军臣,完全就不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人才到了左谷蠡王部族地牧场边上,就被左谷蠡王部众的人给活捉了。”
刘盈摸了摸鼻子,这他么……居然和自己之前所构想一模一样?
这匈奴左谷蠡王部的王子,真的就这样把历史上凶名赫赫的军臣单于忽悠来了?
“人什么时候到我们这里?”
刘盈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他是真的想看看,安澜这个弟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十天之后人就到了。”
审食其说完这话后,整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失落起来。
他接着说道:“这也就意味着,殿下最多也只有十来天的时间,就要启程北上了。”
刘盈忍不住笑道:“审侯可不要做这种儿女共沾巾的姿态……此去北方,只需数年时间,就可以换取来我大汉百年安定。”
审食其无奈的看了一眼刘盈,眼神中带着些复杂的情绪瞟了一眼他身边的嬴月。
刘盈那里不知审食其这是什么意思,当下摇头道:“审侯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我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对月儿有任何隐瞒的。”
正在为刘盈沏茶的嬴月娇躯猛地僵住……
什么?
月儿?
自己允许你这样叫了么?
不过,貌似太子不管称呼自己什么,自己都没有决定权吧?
审食其一脸无奈,实在是没有想到刘盈居然会用这招来或许美人芳心。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
“殿下,本来朝堂上三公九卿都有意重提修缮秦长城的事情。
但是,却因为殿下去左谷蠡王部那边驻守,重新修缮秦长城的事情,也就被搁置了下来。”
“大将军的兵马会一直都守在长城边上?”
“数十万大军的粮秣供应,时间久了,朝廷这边也会露出疲态的。”审食其摇头道:“秦朝当年就是最好的例子,大将军那边最多能留下十万边军。”
刘盈看着审食其那表情,立刻问道:“是不是有人说,如果我造反云云,到时候大将军在边军中一呼百应。
月余时间,就能让大汉帝国改天换地了?”
审食其愤愤不平的怒道:“这种离间骨肉至亲的言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少了的。”
说到这里,审食其又抬头看了一眼刘盈,微微叹息了一声后,这才说道:“陛下和微臣讨论殿下北上之事,有人进了此言。
陛下只是含笑着摇头说,自己都已经一把年纪了,长生的说法本就是虚幻的。
殿下今年也不过才十岁,就算是在等二十年做皇帝,有什么不可得呢?
始皇帝就是太忌惮死这个说法,才会让小儿子篡位亡国的。”
说道动情之处,审食其忍不住抬起衣袖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刘盈张了张嘴吧,一脸憨憨的样子,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他么……
合适么?
别人认为自己会造反弑父弑君自立为帝,也就算了。
你审食其……你他么的居然也认为自己有可能会弑父弑君,造反自立为帝。
这样试探自己,合适么?
刘盈两手一摊,很是无赖的看着一脸悲恸的审食其:“道理你们都明白,总觉得人心是最捉摸不透的。
所以……
你觉得我要来一个什么歃血立誓这类的庄重活动么?”
审食其顿时一脸委屈的看着刘盈:“臣只不过是把 陛下说的话,转告给了殿下,何曾以君臣大义,胁迫过殿下?”
刘盈:“……”
这真的是认为自己不敢打他。
巧了,自己还真不敢打他。
“你这是恃宠而骄。”刘盈无可奈何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审食其立刻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说话,脸上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悲恸的感觉。
“臣觉得,殿下北上的时候,不如带着太子妃一起去,却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呢?”
不等刘盈表态,审食其就笑眯眯的说道:“据臣所知,燕王臧荼只有一个儿子,叫做臧衍,臧衍只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太子妃臧儿。
换言之,这是唯一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