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楚墨澜没有杀意，风慕白一阵无言，只能点点头，示意对方说的都对。
她有些庆幸，幸好对方是楚墨澜，否则换作这里的其他一个人，都想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放心，本尊不会杀你，此事也不会有别人知道。甚至，本尊还想送你一场机缘。”楚墨澜清朗的声音传来，这让风慕白觉得有点不真实。
倒不是因为对方声音很好听，而是内容。
他会有这么好心？
“怎么，不相信？”
“那倒没有，我相信。”风慕白的声音很沉稳。
“但是我确实想不明白，楚皇为什么没有杀了我，也没有想对我不利？”
“呵呵。”楚墨澜笑意淡了下来，“因为本皇，时日无多。”
“你们都知道，这是本皇的纪元寿辰，但是每个纪元的那一年都很凶险，很多大能陨落的那一年，算下来，都是在他们的纪元寿辰，只是，是几十个乃至几百个。”
“传说中的一位神王，如果还活着，都有几千个纪元的寿命了吧。”
“若是放在以前，要不要杀你，本皇也确实要思考一下。怎么说，你既然是拜月教的当代圣女，大概率也会是下一任教皇。若是杀了你，和拜月教对上，本皇虽然无惧，但是也很麻烦。”
“最后，你已经见过她了吧？”
“谁？”
“雪月。我察觉到，我设置的封印被人动了。”
“可是鬼方神女已经陨落很久了。”
说完这句话，风慕白顿觉失言，这下好了，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若是没见过，怎么会知道，雪月，其实也是鬼方神女？
“哈哈哈哈哈。”楚墨澜笑了起来，笑声与他平时的作风相反，很是爽朗。
“小辈，你这话，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风慕白心里默默接了一句，这话下一句是隔壁王二不曾偷呢。
说起来，风慕白的思绪一贯能飞很远，就比如，她此时还想到了前世一个阅男无数的大姐姐和她说过的话。
那句话是“男人血气方刚起来，很性感，让人很有想法。”
此刻，她有点理解了。
呸呸呸，都是些什么东西，风慕白晃了晃脑袋，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
她喜欢的是夜沐，这么想别的男人，有点不太合适。而且抛开感情因素，想到这句话也不尊重人。
都怪自己，太能联想了。
就是不知道，夜沐这么笑起来，是什么样的。
只是，夜沐和那个人，是一个人吗，给她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可是长相，变了太多太多了，说是颜值上的两个人毫不过分。
“说起来”，楚墨澜的声音响起，将风慕白的思绪拉回现实，“我还真是没想到，拜月教的圣女小殿下，会来我这暗刀宗当圣女。我还真是荣幸。”
风慕白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这话没法接。
难道要说，其实不止我一个，至少你那好圣子也是？
“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要来暗刀宗？有什么值得你来的？”
楚墨澜的话让风慕白陷入了沉思。
“如果只是为了给你建立功勋，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也太过危险了，何至于此？你就没有想过吗？”
风慕白沉默了。
确实如此，当初申无涯让自己来暗刀宗，就是很突然的，包括给她拜月教圣女之位，更是很奇怪。
按理说，就算让她来暗刀宗做探子，为何那么急着给她圣女之位？说难听点，自己要是回不来，那么结合上辈子自己修炼出了差错陨落，这拜月教圣女的位置，倒是像催命符了。
她不愿意相信申无涯和音悦女皇要害自己，不提上辈子的师姐妹和师徒关系，今生也不至于，一个尊者和皇者，害自己干什么呢？
自己明面上的天赋，是八重黑色，她们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白色天赋，要说加害或者利用，更是谈不上。
虽然感情上她绝对不愿意相信，但是理智上，她知道，自己还是应该小心一些的，人心隔肚皮，隔了一千万年了，多想一些，总是没错的。
“……我，没想到。”
久到楚墨澜以为风慕白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回答了，声音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犹疑。
“可是她们有什么要害我的呢？音悦是皇者，培养我都不如靠她自己，申无涯是大师姐，自己修为是灵尊境巅峰，害我也没有意义……”
风慕白继续说了几句，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是啊，就算是她们，动机又会是什么呢？
何况自己感受到的她们的关心，可不是作假的。
楚墨澜见状，也是有些疑惑，但是他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的经历，也让他早已不相信人性。
“确实有可能不是她们。”
“那么就是别人，想要你去死。”
话很直白，含义让风慕白再度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可是会是谁？为什么？我记得我并未得罪过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找到对方。为什么也不重要，恨可以有很多种理由，比如你拿到了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尤其是他们觉得自己够一够就能得到的东西，那他们更是会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就像，我当年一样。
“或者，是他们看你不爽，就想害你。”
就像，雪月。
“或者，你拦住了他们的路，或者他们给自家小辈铺的路。”
就像，当年自己的宗门那样。
从那之后，自己就是无家之人了。
“最后你说你没有得罪人，但是有时候，不是你以为你足够谨慎，就不会有事情找上你，比如我看周行，就恨不得置你于死地。”
“……”
风慕白抬眼，直直地和楚墨澜来了个对视：“楚皇，您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世人都言，楚墨澜无恶不作，是最该被除之而后快的大魔头，可是她现在，不这么觉得。
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但是你能说他无辜吗？不能。
若是因为一己私欲说对方无辜，那么那些直接或简介死在暗刀宗手里的人，甚至有些尸体都被利用干净，他们又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