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一时之间做不出其它回答，只得摇晃着身子，但却也只能堪堪撑住。
“此事你不用管，我已向魔尊汇报过。”乐殇的音调已经冷了好几分：“我竟也不知你如此心疼天宫之人，你可知自己的身份？可知你还有万千子民在受苦？”
黎漫被问得沉默下来，瘫坐于乐殇对面，始终一言不发。
乐殇对她多多少少也有些心疼，见她这样，也放缓了一些语气：“漫儿接受事实吧，先前你不同意灵珠这事，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婉娘娘在天宫确实有好名声，可是为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不想听了。”她猛然站起，一字一顿：“我知自己的身份，也知我们此次来天宫的目的，只是哥哥实在不该伤害无辜之人，若是被人查出，那我也无可奈何。”
乐殇皱眉，见着她风风火火地离开，他眸中恢复一片冷清，没了方才的和缓。
他淡然看向窗外，一动不动地望着天宫的景色。有风吹进来，风铃啷啷响动，清脆地响声如同黎漫方才的宫铃。
他与婉娘娘并不熟络，听到的好名声都是外界传来的，不过乐殇对此嗤之以鼻。
黎漫这边一路跑，一路哭，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母女亲情被这场天魔之战打败了。
她本来还想着若是魔界真的攻入，那她一定会求夫君留下姐姐母亲和陆小将军的命。甚至有时候不愿意让他们身陷囹圄，想着魔界未曾成功。
只是这一切到现在来说都像是个奢望，婉娘娘的突然离开让黎漫意识到，大战一触即发，天宫和魔界的矛盾从未缓和。
可怜的婉娘娘首先成为献祭的礼物，平日温婉的她最后落得血淋淋的下场。
黎漫跑累了，又蹲在地上哭。想通了这些，她整个人也累了不少，到底还是没有爬起来。
直到光明出现，她的陆小将军来接人了。
陆景岁抿唇一言不发，慢慢地蹲下来，朝她伸出手，最后竟是直接将人搂进怀里。
“别哭，婉娘娘会心疼。”他知道，娘娘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
陆景岁声音沙哑得很，眼眶通红，看起来也哭了不久。他最是得娘娘照顾，算是半个儿子。
收到消息后，他转交职务，立马赶去，见到果真是婉娘娘，心中苦涩疼痛。
黎漫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哭得更凶，更没有其它心思去想情爱之事。只是两个人感情的触碰，相互安慰之余有了共鸣。
直到灵珠带着人匆匆寻她，她找了许久，见人安好，也不责怪，只是安心。
陆景岁扶着人站起来，随后又行了个礼：“见过公主！”
“陆将军！”灵珠把人接过来，让她能安心地靠在自己肩头，见她双眼红肿，心中苦涩心疼。
她呜咽着开口：“对不起姐姐，让你担心了。”
灵珠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带着哄人的意味在里面，像是夏日的清泉：“无妨，我让小厨房炖了莲蓉雪梨，我们回去尝尝吧。”
“好。”
——
孙悟空带着两位师弟一起去往偏殿，本听说是灵珠妹妹的母亲，他心中不太愿意，最后又听人说灵珠公主伤心，这才答应下来。
婉娘娘的尸体停放在厨房，是她的身亡之处，秉承着不扰乱案发现场的原则，躺在血泊之中。
黎漫一直不敢进去，不敢想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前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冷冷清清。
只是听说孙悟空来找寻线索，也是强撑着与灵珠一同看，一是为了婉娘娘，二是因为乐殇。
她又想，若是真的留下蛛丝马迹，自己又该当如何？
重情从来不是身为一位公主的代名词，黎漫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的魔族子民，他们已经承受了许多苦难，不该继续如此。
黎漫心中为难，脸上也不由得浮现痛苦之色，突然视线一黑，看不清光亮。
耳边传来灵珠温温柔柔的声音：“别看，待会儿跟我一起回韶华殿，我已经派人做了新床。”
黎漫心中多种情绪相互交错着，痛苦、犹豫、感动、不安……
最后全化为一声：“谢谢姐姐。”
孙悟空检查了婉娘娘的伤势，从头到脚都检查一遍，事无巨细。看灵珠如此忧心，便知她对婉娘娘的感情非同一般，自己也只能更上心一点才行。
“她死时很不安稳，瞳孔放大，那是震惊的表现。听虞珠说死不瞑目，只能证明娘娘认识死者，是咱们大多熟悉的人，所以才会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
孙悟空蹲下，看了周围的血迹：“那人法力高深，并未引得陆小将军注意，却换了极为残忍的方法。婉娘娘法力低微，敌不过，他竟还用兵器置人于死地，凶手想让我注意到他，所以故意换这种死法。”
“婉娘娘是失血过多而亡，那刀并没有让人致命，只是流血过多，没能等到救援。”
黎漫闭着眼，一片漆黑，傻傻地问：“若是……若是我早些回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因为凶手的目的就是要婉娘娘的性命，所以根本不会留她活着。且她识别出凶手的身份，那人不可能放虎归山。
只是见灵珠朝着他摇摇头，孙悟空到底没有开口。
“你放心，大圣定然会给娘娘找出一个公道，将凶手绳之以法。”
灵珠莫名地信任孙悟空，所以在灵珠握紧小拳头，暗自忧心之时，温声保证。
黎漫却想，为何既白会如此坏，用这等残忍的方法挑起事端。
她不懂，现在只感觉身心疲惫，后来孙悟空的话再也听不进去。
听进去又如何？她知道凶手，却不能为如同亲生母亲的婉娘娘报仇？那又有何用？
黎漫咬唇，狠狠地抑制住哭声，至少不让他们担忧。
孙悟空道：“你们先行回去，有了消息我再让八戒去通知。”
“劳烦大圣费心。”
八戒劝道：“公主也劝劝她，人死不能复生，我瞧她不如从前活泼，应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那样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