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让秦祥和秦兰都一怔,全家的眼神都聚焦在了这张略显稚气的脸上,不发一言。
上辈子父母善良,觉得兄弟姐妹一场,从不计较什么钱不钱的事情,就是后面祖父腿脚辗转多少医院,也没让他们出一分钱。
就算这样,这些人也当他们赡养祖父母是应当的,袖手旁观不说,还怀疑他们私吞了祖父母的钱财,骂的再难听的话都有。
现在的她可不是软柿子,任由人揉捏。
秦昭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从书包中拿出一沓A4纸将制定好的赡养计划合同。按照各家收入、月份等做了详细而精准的规划,包括日后祖父母看病,去世各家出钱比例,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如果伯伯姑姑们觉得此事行得通,我也准备了手印和签字笔,明儿去公证处公证,这件事情也算解决了。”
财经出身,她做的这份赡养书已经是很专业了,从任何层面都挑不出毛病。
“秦昭,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母的意思?”
秦泰拿着这份赡养书,铁青着脸盯着她,不怒自威。
冷冷看着大伯黑沉的脸,秦昭倏而一笑,在席间踱步。
“大伯这话我听不明白,无论谁的意思,这都是各人应该尽的义务,儿女一场,骨肉兄弟一场,难道还怕谁吃亏,谁会贪污吗?”
“更何况,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现在不白纸黑字的说清楚,日后出了差错,那才是伤了和气?”
好厉的嘴!
宴席之内鸦雀无声,自然有不乐意的,更有觉得是秦康教唆女儿大逆不道的,徐静给丈夫使了个眼色,冯芳也刚想开口,秦万宽却拿着赡养合同不住地点头。
“我觉得昭昭做的不错。”
秦万宽满意地点点头,“老二出了力,你们也该出点钱,这样每月有定数,也有明细,不至于任何人吃亏。”
老人都点了头,谁又能说什么?
众人捏着手中的纸,表情不一,但看着秦昭的神情却是大不一样。
往常总觉得二房这姑娘是个软脚虾,谁知道是个软钉子!
小小年纪,怎么能把事情做的这样绝?
回到家,夫妻两人都欲言又止,心疼女儿受了委屈,后面只能睡客厅,又觉得女儿今日言谈举止大不相同。
但总归来说,是他们做父母的没用,才让别人欺负到了头上。
秦昭不觉得委屈,因为她知晓现阶段有些事情不能改变,而且她与祖父母也有感情,多几人少几人也无所谓,更何况祖父母要中考之后才会搬来,那时候自然会有所改变。
而另一边,被摆了一道的秦泰越想越不对劲,回到房间拿起了座机,等到对方一接电话,就怒气冲冲地吼道:“秦祥,我越想越不对,秦昭那丫头怎么会知道我们让爹妈去二房?又怎么会预备的那么周全?是不是你搞的鬼?给老二说漏了嘴?”
对方一脸懵,简直哑巴吃黄连,“大哥,这件事对我有什么好处?那丫头精明的连赡养费通货膨胀率都加进来了,我倒是想问问是不是你……”
“你怀疑我?秦祥,别忘了你赌钱输了一两万是谁给你填的空子!”
秦昭自然不会知道他们私下的交易,也不知道从此之后三伯被大伯登上了黑名单,等到她拿到公证处盖的章时,月考成绩也下来了。
“听说咱班出了个黑马,我去,猛地很,英语满分,语文几乎也满分,文综接近满分,就是理综差了些,但也很猛!”
“谁啊?”
几人围拢在一团,从班长手中抢过成绩单,邵宁凑上去一看,在名次第一行琐视到一个人名之后,几乎被雷劈一般。
秦昭,班级第一,年级二十。
数学:100,物理:70,化学:70
语文:115,英语:120,政治:95,历史:90
总分:660
如果加上生物地理……
所有人心头“咯噔”一下,目光朝向从厕所回来的秦昭。
怎么会?
她的成绩一直在班级中游,三十名开外,怎么会一跃成了第一名?
难道是自己给她的答案都对了?
但成绩也不可能超过自己吧?
邵宁看着自己班级第七,年纪100开外的名次,陷入了沉思。
……
张倩喜气洋洋地拿着班级成绩单一一发给家长,先说了几句客套话,最后着重道。
“所谓考试,就是考得学生平时的积累和心理素质,有的同学月考越好,但是有的同学却越考越差。譬如我们班秦昭同学,是全班乃至全校进步最大……”
秦康拿着女儿的成绩单,不敢置信地看着排名第一的名字,在课堂上差点笑出了声。
好!
“但还是希望家长们叮嘱孩子要戒骄戒躁,稳稳当当的过完这最后二十天……”
“老师!”
教师门口突然走出一位身量高挑的少女,她亮出了秦昭的成绩单,半靠在门上,胸有成竹地说道:“张老师,我要举报秦昭作弊。”
什么?
作弊!
一石激起千层浪,秦康刚欣喜如火的表情瞬间焉儿了下去,他眨眨眼,从座位上站起来,为女儿辩解。
“你凭什么说秦昭作弊?你有什么证据?”
“陈婉,说话要讲证据!”
张倩不悦地蹙起眉,虽然说她平时不喜欢秦昭,但也容不得别人给她的学生泼脏水。
“张老师,我当然有证据,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
陈婉身份特殊,加上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校方不得不重视此事,何况当着众多家长的面曝光,校方是想压下也压不下。
众目睽睽之下,秦昭气定神闲地依靠在门口,不紧不慢地盯着陈婉,微微一笑。
“陈婉,你知不知道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就你?”
陈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俏丽的面上露出几分不屑,“可我知道,月考考试作弊月考成绩清零,要记留校察看处分,校纪规定不能参加中考。”
“你要试试吗?”
她说的义正言辞,仿佛掐死了秦昭的罪证。
听到不能参加中考,秦父一下子就慌了,他拽了拽女儿的袖口,担忧道:“昭昭!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如果……真的是……
这成绩跨度实在太大,就算是秦康也有了怀疑。
其实不仅是秦康会疑惑,就连各班级老师和同学也闻言聚拢,很快就将初三四班围得水泄不通,教务处想带人走都挤不进去。
“我为什么要自证呢?”
人越聚越多,陈婉故意对峙甚至是放大的声音越来越大,众人打量秦昭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良。
偏见一旦开始,所有人都会带着主观性去判断事情,就失去了基本的理智。
所以自证是最没有作用的一件事情。
当谎言的泡沫越聚越大,唯有她们自己挑破,那才有意思。
秦昭淡定自若地朝陈婉走去,眸中带着轻蔑的笑意。“陈婉,我们来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