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浩知道你快生日了吗?”赵晨曦转移话题。
“应该不知道吧,都没提过。”
“喂…那家伙也太心安理得了吧……”赵晨曦耷拉着眼皮默默吐槽。
陈欣谣的神色始终未动摇,她微耸肩膀,与旁者聊着天。“三年时间,足以忘掉许多事情。任何人都可以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一切都有机会重来……这是当时的林先生即将面对的洒脱,是我自私的将他拉回到过去,难道还要自私的让他铭记我的一切吗?至少人没有这个义务。”
赵晨曦冷不丁地托腮,心中的揣测突如其来。“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卑微?”
“这不是卑微,而是我规划出的‘人格天平’。”陈欣谣认真的纠正。“它现在正处在绝对平衡的状态,让人安心。”
“开摆开摆~”谁知陈欣谣话音刚落,赵晨曦就躺下了,但床下的脚丫还浸泡在热水里,随即睁开一只眼。“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太无趣,你不觉得吗?”
……
蓦得,场景犹如被一滴水感染自然晕开后,同样的1711寝室,但时间已经小幅度穿越到了9月29。
陈欣谣正在整理东西,将一些赵晨曦喝完后却没带走的饮料通通丢进垃圾桶,因为明天还有课,考虑到为了能让时间充裕点,陈欣谣出此下策。毕竟明天过后就是国庆七天的小长假。往常遇到这种时候陈欣谣并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这次情况明显不同,人在过度期待时,总会下意识的未雨绸缪,这也是另一个原因。
虞冉被动静吸引注意,侧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咋这么着急呢?陈欣谣,你有这功夫儿,不如多陪我玩会儿恐怖游戏。”
陈欣谣表情一僵,脑袋摇成拨头浪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这方面胆子小的原因,每当耐着性子陪玩时总是很没主见,这也给了她足够的指导机会,或许就是因此产生的成就感吧……虞冉邀请的次数更勤快了。
“我得拒绝,要是在即将国庆的时候做噩梦,一定是件特别晦气的事!”
“怂包,没劲!”虞冉无趣的瘫软在桌子上,这段时间赵晨曦没来,捉鬼郡也没动静,肖秉更别想了,在她开始今日份的小说工作时,任何人都别想让她挪动屁股。现在连唯一的目标都拒绝自己。
虞冉觉得日子过得没一点盼头。
“虞冉国庆应该要回家的吧?”陈欣谣抱着聊天的心态问了一句非常多余的废话。
没想到虞冉却矢口否认。“一丁点儿都回不去。这要是回去,保不齐又得被大娘追着问这问那。就这点时间,哪够我学习的呀?到时候可没法交代!还不如猫在寝室里,眼不见心不烦呢~”
陈欣谣还算能够理解这种心情,于是将行李箱立起来,单手撑腰又望向了正在写作的肖秉,眼珠子动了动,考虑到此时打扰不太好,刚要说的话又噎回去。
可虞冉没有这种顾虑,笑容灿烂的朝肖秉搭话。“大作家,大作家?你国庆回不回那嘎达啊?”
思路被打断的肖秉“啧”了一声。“滚。”
虞冉当即就有些委屈,憋了半天同样挤出一句。“哦。”
空气中是肖秉敲键盘的声音,肖秉烦躁的眉宇缓和些许,又毫无征兆的补救。“肯定要回去啊,换个地方还是有助于灵感发掘。”
可虞冉听罢更委屈了,语气沾着浓浓的哀怨。“老天爷啊!肖大作家你也要回啊?就剩我一个孤零零的,这日子忒难熬!”
肖秉刚缓和的脾气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击碎,同样卡顿的还有那来之不易的灵感,她愤然再“啧”,无情的丢出一句。
“你还是滚吧。”
陈欣谣已经整理好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她坐在椅子上,手中还转着一只黑笔。将注意力转向林霂停的位置时,却发现刚刚还在的人儿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
镜头一转,林霂停正安静地走在楼梯的走道上,随着蜿蜒的楼层有序移动着身位,当然说安静其实也不是很安静,毕竟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相陪。
——因为自己是哑巴的关系,不需要他人去判定什么,林霂停早就为自己贴上了“透明”的标签,这样的标签不能算悲哀,因为在他人聊天时能够毫无顾忌的干自己的事,这或许也是一种境界。
林霂停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17层的高度没一会儿就到达了底层,她从电梯旁边的安全出口滑出,此时电梯门刚好打开,大堆女生从里头蜂拥而出。
——还有就是……林霂停不太喜欢坐电梯,原因不固定。因为是哑巴习惯了宁静,所以在喧闹又拥挤的电梯中无法适应,不发一言的电梯又觉得尴尬,所以还是不喜欢。但话又说回来,徒步爬17楼确实相当累人,所以在往上走的途中要选择坐电梯。便捷总是强迫自己面对不喜欢的事物,时间久了才会让不喜欢越发具象。
……林霂停感觉自己对待电梯这个事物有点“霸道”。
她的前脚刚踏出寝室,连入口台阶都没碰,一滴潮湿就在天灵盖上开了花,然后是地面,草丛,墙瓦都有了痕迹,林霂停肉眼可见的塌下眉头。
如果能说话,她一定会抱怨;“为什么不喜欢的事物总是接踵而至?上帝已经让我不能自由发声,却还要剥夺生活的质量,这一点也不公平,如果有律师能将上帝告上法庭就好了……”
林霂停甩了甩头,后知后觉的扼杀了异想天开。踌躇回望,如果原路返回,依然要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事物,她只好在两项“不喜欢”中权衡,找到自认为相对的“公平”。
于是,林霂停盖上脖颈后的卫衣帽,义无反顾的迈入淅沥小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