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喜欢六皇子吗?”言墨像是偷了容绡的台词一般,撑着下巴道。
安听斜睨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想的。”
“可惜了。”言墨望着远处叹了一句。
“可惜什么?”安听狐疑。
言墨便幽幽的冒出了一句:“姐姐,六皇子喜欢你。”
安听被他这话一呛,止不住的咳嗽起来,顺过气来才摆摆手道:“怎么可能?六皇子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喜欢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都看不明白。”
“姐姐,看不明白的是你。六皇子喜不喜欢你,和他的身份有什么关系?”言墨一脸鄙视的分析道,“若是对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是绝不会散着头发,衣衫不整的相见的。”
言墨大概是在说上次带他去云间小筑那一回,安听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那只是因为我和六皇子是彼此照顾的合作伙伴,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都是自己人,所以不必在意这些。”
“原来六皇子有对好兄弟带回家的小孩子冒出一身杀气的习惯。”言墨啧啧两声,“看来我对六皇子的认知还是有所失误。”
“什么冒杀气?有吗?”安听有些摸不着头脑。
言墨瞥了她一眼,又说出了他的那句经典台词:“姐姐,你是傻子吗?”
“在你拉着我进六皇子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是吃醋了。在我说要娶姐姐的时候,若是他手边有兵器,恐怕我人都没了。”言墨白了安听一眼,“像这样连小孩子的醋都吃,若还说是好兄弟,我就真要怀疑六皇子有断袖的癖好了。”
安听心跳的有些过速,脑子里半信半疑:“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姐姐,你长得好看,武功也挺厉害,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言墨一脸嫌弃的问道,“你自己想想,六皇子在你和别的男子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总会莫名生气?”
“没......啊!说起来,那次......”安听突然想了起来,上次送罗刊出城,他便揪着比翼双飞生气了好久,当时只以为是自己作为明屋的人,容洛不喜她和从前紫云天的好友走的太近而已。
还有那一回在闲楼,还有马球会上,还有绘春楼的时候......
安听的脑中突然浮现出许许多多的事情,她原本一早就否定了自己和容洛的可能性,完全没往言墨所说的这方面去想。
“不会是真的吧?”她有些忐忑,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惊喜,夹杂在一起就有些混乱。
言墨嫌弃的看着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若是不敢相信,便去当面问一问六皇子好了。”
“这种事是能当面问的吗!”安听顿时炸毛,冲着他大吼一句。
言墨被她震得一抖,无奈的抓了抓耳朵:“你不说,他也不说,等熬到我长大,姐姐还是嫁给我好了。”
安听甩给他一记白眼,但言墨刚才所说的话仍然在她脑子里打转。
接下来的一个月,安听原本是要一心扑在孙贤的行动,和自己接手的铺子经营上,但和言墨的这番话,让她面对容洛时总有其他的心思。
她甚至好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起了个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这桩事情憋在她心里,时刻有如千万只蚂蚁在心上爬来爬去,让她难受的不行。
“你最近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依旧是在闲楼,容洛仔细瞧着对面的安听,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安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便装作喝茶的样子低着头:“可能是没有休息好,我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容洛越发觉得奇怪,安听这些日子很是不对劲,分明是想躲着他,有时候又会突然冲到他面前,犹犹豫豫半天,什么都不说又走了。不过奇怪归奇怪,倒让他品出了一种小女子含羞带怯的模样。
难道这丫头有意中人了?容洛不禁揪起了眉头。
“诶?那女子头上戴的是碎云珠吗?”安听的目光四处瞟着,正好瞧见楼下街道上,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头上戴的似乎就是碎云珠。
容洛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满意的笑了一笑:“绡儿的差事,办的越发不错了。”
虽说上一回容绡因为偷去冷宫被太后罚了禁足半月,但她差了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到处宣扬碎云珠做成的首饰。因着七公主对珠宝的喜爱和挑剔,宫眷们对她在珠宝上的眼光都十分信任,宫中顿时掀起了一阵碎云珠的热潮。
眼下这股热潮已经烧到了宫外,安听瞧着走过去的好几位妇人,身上都有碎云珠制成的首饰。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安听有些兴奋,她对于报仇已经并不急于求成,但计划顺利进行,还是让她十分期待。
像孙贤那样的人,直接一刀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就得这样温水煮青蛙的布局,然后一鼓作气,蚕食掉他最在意的钱财,让他在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打击,然后再给予他身体上的折磨,最后才好送他下地狱。
“是该出手了,再过几日,孙贤就能发觉他所囤的檀香珠是个错误。”容洛端起茶杯问道,“你手中的那几家珠宝铺子,也该整修完了吧?”
安听自信满满:“已经在准备重新开张了,和孙贤一样,我也提前囤了货,只不过我囤的是碎云珠。”
容洛点了点头,和安听相视一笑,两人默契的举起了茶杯。
杯盏碰撞在一起之时,容洛正好触及到安听的指尖。只是轻轻一瞬,她竟有触电般的感觉,言墨所说的那件事一下子又涌进了她的脑海之中,是不是应该问个清楚?
“走吧,送你回去。”容洛站起身来往外走。
对着他的背影,安听突然开口:“等等!你,你有没有......有没有......”明明鼓起勇气,话说到一半又问不出口了。安听无奈的想着,这事可比杀人放火日行一善困难得多了。
“有没有什么?”容洛狐疑的转身,一下子就看见了安听涨红的脸。
他的嘴角颤抖了一下,想到安听前些天才在明屋的比试中吊打余翩翩的样子,实在跟眼前这娇羞的模样重叠不到一块去。他忍不住要笑出来,却忽的意识到一件事,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了一个多月......她的意中人不会就是自己吧?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容洛这样想着,思绪又飞到了安听和姬若桀的相处情景之上,刚刚猜测的事情又开始摇摆不定了,他决定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于是,容洛看着拼命摇头的安听,欲盖弥彰的皱起了眉头:“若是没事的话,还不赶紧回去?”
“......这就回去了。”安听对自己失望至极,又没问出口,这都多少次了!
说起来都怪言墨那小子!若不是他叽叽喳喳一大堆,告知自己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猜测,眼下自己也不会这样苦恼了!那小子着实可恶!可恶至极!
面无表情的坐在言府的言墨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旁边伺候着的书童赶紧把窗户关上,也不知道小少爷这个月来是怎么了,总是无缘无故的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