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乐说讫,一马当先,手中矛横于手掌之上,作势就欲掷扔出去。而迎上来的正是子夏所在的战车,子夏恼羞成怒:“他们只剩四个人了!诸位,用战车将他们给辗碎!冲!”话声一落,弦乐手中的长矛向他掷扔而来,惊得子夏一声惊呼:“啊!”急忙缩头下蹲,这一下子,把子夏的头盔给钉在了车板上。驭手惊恐地回头,见到主将险些被长矛夺掉性命,惊慌之下,战车车头一摆,战车扭向另一边。恰在此时,弦乐和他的三骑飞冲而过。
惊魂未定的子夏由两个儿子御叔、少西氏扶起,子夏大叫不好,说:“绝对不能让他们闯到国君那里!不然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快!回追!回追!”
弦乐放马狂奔之时,心里在想:“公主,你逃出城了吗?应该出城了吧!我要继续向前!继续让陈军恐慌!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公主!公主!”
顿城。公主在跑着,快速地跑着,后面跟着的是她的老奴婢和贴身奴婢,大叫:“公主,快走吧!不要再往城里去了!国君走了!”公主回过头来对长久以来陪伴自己的人,说:“长久以来我都是听父母的话,现在我想做我想做的事!真的!想做我想做的事!你俩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不管怎么样,谁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老奴婢和贴身奴婢面面相觑,都叹了口气,知道劝止不了公主,只好任由公主去了。
公主跑啊跑,她要跑到城中最高的地方,以眺望心上人,就算是远远地看着心上人,虽然不知道心上人是否已经死了,可她听到了心上人的呼唤,听到心上人那颗炽热跳动中的心,知道他还活着,还在像以前那样为了保护她而战!跑啊跑,跑掉了一只鞋,可还在跑。
四周都是慌乱逃难的人,他们都是借着弦乐等人出城攻击以拖住陈军的机会得已逃命。遍地都是他们散落的物品,可大多无心再捡上,逃命要紧。他们要的是命,可公主要的是远望心上人。所以,公主在跑,向着城中最高的地方跑去,就算是细嫩的脚被磨掉了肉在流血,可依旧在跑着,向着目标跑去。
弦乐这一边,弦乐从敌人的手中夺来了一柄长戟,可他身边已无一个人了,他是孤身一人。他依旧向着陈国国君陈穆公所在地冲去,双眼死死地盯着迎风飘扬的陈国国君大旗,心里在思量着:“杀了陈国国君,那么陈国大军就会撤退!陈国大乱,就不能威胁到顿国了!这样,公主可以不用做亡国公主了,可以保持她尊贵的身份!”强烈的支持着他向前,可座骑劳累,有点跑不动了。弦乐望着座骑:“老伙计!你怎么了?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到达陈国国君那里了!”
座下战马虽然是奋力了,可速度减慢了,陈军数量众多,速度一慢就有被陈军给合围的危险。弦乐看了看座骑,又望了望已经不远的陈国国君所在地,感到有所心力不足。
在跑了一会儿后,座骑难以迈动步伐了!弦乐知道不得不弃马,正好一个陈军旗将骑马而来,给了弦乐夺马的机会。弦乐夺取了战马之后直奔向陈穆公的大帐而去。
守在陈穆公大帐前的是公子五父,五父大叫:“敌将,我不会再让你近前了!有本事你就来吧!”弦乐远望帐前五父的四周已经陈列了许多持戟壮士,这些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强闯的话,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头脑一转,已有所决断。弦乐脚一夹战马,让战马飞冲向公子五父。五父挥舞着长戟,大嚷:“来吧!让我取下你的首级!”五父身边的卫兵们全都高举着戟对准着弦乐,弦乐的战马也飞冲而来。就在快要相接的时候,弦乐一扭转马头,让战马向另一方向奔去,可围在主帐前的卫兵们很多,必须与他们相斗,一斗,其他的士兵就会赶来相助了。
弦乐的战马在奔之中,他整个人都立了起来,陈兵们都惊讶于他并没有从正门强突,反而是扭转方向,就是乘陈兵惊诧之中,弦乐已站立在马背之上,借着马的冲击力,自己纵身一跳,跳向密集的陈兵,陈兵惊诧之中,前方的陈兵脑袋被踩,反应过来的时候,弦乐已经踩在后面的陈兵头上,就是这么地一脚踩上,再向前。
“杀了他!不能让他再这样踩头而行了!”后面的陈兵急忙把长戟长矛给高举过头,可弦乐在跳去的时候,浑不畏惧拔出佩刀对着举起的戟矛用轩一挥,或击偏击歪或斩断。可是刺上来的矛戟太过于密集,一戟划过弦乐的脚,于半空中的弦乐滚坠向陈国主帐内,陈穆公就在里面!
陈穆公还在里面恼火地责备:“怎么这么没用?对方就一个人居然让他靠近我的主帐!饭桶!全都是饭桶!难道这是我陈国大军吗?耻辱!耻辱!”大夫子铖等只能是低着头受着陈穆公的训斥。
“轰隆”的一声,弦乐落地的时候,引来了陈穆公的注意。陈穆公直视着闯进来的人,惊讶了:“你是……”弦乐看着陈穆公训斥众人,知道他就是陈国国君,脚出血,疼得弦乐是一眼半闭着,挣扎着站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敌人国君就在眼前!讨伐了他。公主巨事了!”一挥手中刀,说:“太好了!你就是陈国国君,只要讨伐了你!那么陈军就会撤退!顿国就得已保存!”
“敌将休得狂妄!有我陈国大夫子铖在,你就别想伤我家国君一根汗毛!”子铖说罢挥刀攻向弦乐,弦乐倒也不惧怕,与子铖激战在一起。两人真个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打得是难分难解。
此时,五父带着人马冲了进来,五父急忙奔到陈穆公的身边:“国君,您没事吧?”陈穆公没好气地说:“要是全靠你们,我的脑袋早就没了!”五父火了,受责备都是因为弦乐,便对士兵大叫:“上前!帮助子铖大夫擒住敌将!”
“慢着!不要动!”陈穆公喊停了,看到左肩上着了一枪,脚又被创的弦乐却是抖擞精神越战越勇,子铖拿他也没办法。陈穆公不由说:“真是厉害!能与我陈国第一号猛将子铖打个不分胜负!他是谁?”有识得者告之:“顿国头号战将弦乐,原弦国奴隶,弦国亡后年幼的弦乐跟着父亲到顿国,[注一]顿子让其与公子公主一起长大,后来其成了一员武将,屡败房、轸等国。”
陈穆公明白了,说:“奴隶出身?好!这样我就能得到他了!这样的猛将我当收致之!”陈穆公便大叫:“弦乐,如今的形势,你应该知道!我的一万大军将这里围了个铁桶一般水泄不通。你只有一人,而且身上也带伤,你以一人之力能挡得了我上万大军吗?你快投降吧!若你投降,我任命你为大夫!上大夫!我陈国的上大夫远比顿国的杂牌将军要好得多啊!要知道你在顿国为顿国做了这么多的事,居然官不至大夫,可你一投效我陈国,我陈国可给予你上大夫!我陈国的上大夫地位都高于顿国的国君!你应该很清楚!由奴隶出身一跃成为仅次于国君的上大夫,你可要想好了!这是十辈子都遇不到的好事!”
子铖听见国君的话,知道国君想要招致弦乐,便跳出来,说:“阁下的武功我已领教!你一路奔驰到此,气力不减,我十分佩服!我希望像你这样的猛将能到大国来发挥你真正的能力!被国君授予上大夫,可与我平起平坐了,哪怕是你们的顿子在我陈国大夫面前也是奴役一个!怎么样?我君给予的待遇很丰厚吧!”
“是啊!多好的待遇啊!一个大国的仅次于国君的上大夫啊!我家世代为奴,这样的荣誉根本无法想象无法得到的!可现在唾手可得了!多大的啊!可公主,你知道吗?我爱你!为了你的一个微笑,我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一个大国的上大夫又何足挂齿!”弦乐将刀一挥,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敌人,而且感到身体变得沉重,知道自己拼杀了许久,身体已不大受使唤,可拼不动也得拼!尤其是左肩上的血在流,疼痛阵阵侵来。弦乐远望顿城,“公主!公主!”
顿公主飞速地跑着,她快近城中最高的眺望楼了,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呼喊她,她回过头来一望,脱口而出:“弦乐!”又抬起头来望了望眺望楼,急忙攀登而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弦乐,千万不能有事啊!弦乐!”
陈穆公认为自己开出的条件一定让弦乐答应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弦乐将刀一横,说:“来吧!我是顿国的将军,我只有死战到底!怎么会投降呢?[注二]陈款,你这杀兄夺位的罪人,来吧!我绝不降你!”说着大迈步向前,抢先发起攻击。子铖只好迎击。而陈穆公听到弦乐揭自己的短,气得大跳,直令军兵斩杀了他!
子铖见到弦乐气喘吁吁,不由大喜,说:“哈哈!你跑到这里来,已是强弩之末了!看招!”说着一刀就击向对方。这一刀倒是刺进了弦乐的左臂之内,可令子铖始料不及的却是弦乐是特意用手臂来挡子铖的刀,不让子铖夺去自己的性命,而他手中的刀却用力地扔向陈穆公。
[注一]:顿国国君的封爵为子,故称为顿子。周朝分封诸侯爵位为:公、侯、伯、子、男,爵位也分别代表初封时的封地大小。陈为侯地位高于顿国。楚虽封爵为男,可是楚强大之后,自称为王,周室弱,诸侯纷争也由着楚国了。
[注二]:陈款是陈穆公的名字,陈穆公是陈宣公的次子,陈御寇是陈宣公的长子为太子,受谗被诛,陈款得已成为太子。与御寇友好的陈完逃难到齐国,齐桓公容纳他,陈完是齐国的田氏始祖,陈完后人田氏窃取姜氏齐国。因此,我小说中有此说法。
下章精彩内容:身边的五父率先伸出矛来想要挡下弦乐扔过来的刀,只是碰了一下,仍旧无法改变刀的运行方向。陈穆公情急之下把身边的亲兵拉了过来,让亲兵中了这致命一击,自己逃过一劫。为陈穆公挡下致命一刀的亲兵脖子被洞穿,那一刀透着寒光直射陈穆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