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瑄对越莺儿的态度虽然还是那样冷淡,但也再没有说那样不留情面的话了。
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又过了几日,大家心弦也都放松了许多。越莺儿的心志比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原以为一颗少女心就此陨落,哪成想她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虽然越莺儿没有再做那些有的没的,不过还是会对沈瑄嘘寒问暖,她那种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情绪拿捏的让阮仙贝啧啧称奇。
就说这日吧,程家生意红火家大业大的,几乎到处都有产业,于是她们来到程家名下的院子里休息一晚,沈瑄吃完饭出去了一直没回,越莺儿便在门口提着灯一直等着,白日里阳光好还有些热,入了夜晚风一吹就有些凉了,她身上单薄的春装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阮仙贝她们住在二楼的房间,她倚在窗边对程岁岁说道:“瞧,连我都有些于心不忍呢。”
程岁岁探头看了一眼,又坐了回去:“这样柔弱的女子并不适合大师兄。”
阮仙贝问她:“依你看,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你大师兄?”
程岁岁一本正经的说道:“在我看来,能站在大师兄身边的女子一定是能跟他并肩前行、势均力敌、不相上下的,并且不是时时刻刻都要在一起,没有你我就不能呼吸的那种。”
她展臂笑道:“没有你我也可以过的很好,有你只是锦上添花,这样才压的住大师兄。哦对了最重要的还得脸皮够厚不能被冰山吓跑,我觉得师姐就容易被师兄吓到。”
同样坐在窗边关注着越莺儿一举一动的方绮雅突然被cue到,吓了一跳,一张脸瞬间布满红晕,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说道:“岁岁、你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师姐太容易害羞啦,阮阮也不会介意的。”程岁岁吐了吐舌头说道。
“是啊,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阮仙贝粲然一笑,“我不想辜负我自己的心意,我便将这份心情告诉了他,至于他是拒绝还是接受又或者是其他那就是另一件事了。我虽然喜欢沈瑄但也不是非他不可,他不喜欢我在我看来是他的损失,爱慕我的男子还要等着排队呢。”
方绮雅见她神采飞扬的好似会发光的模样愣了愣,脱口而出道:“可能也会有女子。”
阮仙贝、程岁岁:?!?!
“我只是觉得、刚刚阮阮的样子有点帅气。”方绮雅瞳孔地震,扭头去看窗外,救命我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诶、大师兄回来了。”方绮雅说道。
阮仙贝身子藏在半扇窗子后面,看着越莺儿肉眼可见的精神一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迎了上去。
可很明显沈瑄好像不太喜欢这种方式,他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越莺儿,又往阮仙贝所在的窗户这里看了几眼。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越莺儿应付了几句,便回到了房间。
“师妹。”沈瑄好像会瞬间移动那般声音在她们门外响起。
“诶。”方绮雅应了一声,程岁岁心安理得的坐着屁股动都没动,面对两人的目光她耸了耸肩,肯定不是叫她呀,她干活又不靠谱。
“师兄。”
“给越姑娘送碗姜汤。”
“知道了。”
简单的两句对话,沈瑄走后方绮雅推开门指了指下面,跟她们说我要先去了,程岁岁说叫下人去煮就行了,这院子里又不是没人。
“还是算了吧程大小姐。”方绮雅笑她一回到自己的地盘还是大小姐心性,摇摇头还是自己去了。
入了夜,各自回到自己房间都准备睡下了,阮仙贝心中总有个地方不太得劲。
姜汤啊......想一想又不高兴了呢,睡不着的圣女大人便摸去了沈瑄的房间。
她在沈瑄的窗外站稳,小心的打开他的窗栓,翻进他的屋子关好窗户,眼睛还未适应室内昏暗的光,就看到地上多了一个影子。
“有事?”男人声音犹如山间的清泉又像泠冽的风雪在她身后响起。
“你今晚去哪里了?你给别人煮姜汤......我不高兴。”阮仙贝转过身,沈瑄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
她说话一旦放慢语速就听起来软软的,语气里丝毫没有被抓包的觉悟。
反正是来找他的,总是要被发现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为何要你高兴?”沈瑄只是随意的穿了件外衣,长发有些散乱的披在脑后,整个人的气质慵懒又悠闲,和白日里零下一百八十度的冰山截然不同。
“因为我喜欢你呀,你对别的女子那么好,我会伤心。”阮仙贝背靠着窗边没有站直,身高看起来就矮了一截,一双眼睛湿润又明亮的看着他,好像会说话。
“喜欢我的女子那么多,我个个都要管她们伤不伤心?”沈瑄对于她这样无理取闹的话语直接听笑了。
阮仙贝语塞,两人对视半晌,沈瑄突然上前一步,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了空隙,大腿贴在一起可以感受到对方肌肤传来的温度。
“既然喜欢我那怎么晚上不在门口等我?怎么不给我送夜宵?怎么不看着我关心我?喜欢我只是嘴上说说却什么都不愿意为我做吗?喜欢我就是看着其他女子对我嘘寒问暖也无动于衷吗?你的喜欢.....真是不值一提。”沈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叹息。
阮仙贝直接傻了,怎么又不按照常理出牌啊大哥!
她现在本来四个二胜券在握了,结果对方藏了一个王炸,她手里还剩一个三。
她突然呆在那里的模样有些傻乎乎的,沈瑄看着她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他反常地勾起嘴角的对阮仙贝笑了,这笑容好像冰山融化铁树开花那般不可思议。
阮仙贝顿时脑子里警铃大作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直到被他堵在窗边,想要逃走沈瑄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被迫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怕什么?不是喜欢我吗。”沈瑄又靠近了一点,对于她的躲避似乎有一些不满,“为什么要躲?”
实在是太近了,阮仙贝有些面热,纵然她是老司机了可每一次都是初恋啊!每一次的心动都是真实存在的!况且这么近的距离,她感受到了一些不该感受的存在啊!
她别扭的动了一下手腕被沈瑄抓的紧紧的,而沈瑄甚至捏住了她的命门,她恼火的扭头,鼻尖却闻到一阵飘香。
“你醉了?”阮仙贝这时才闻到他身上似乎有淡淡的酒香,因为实在是太淡了,离到这么近的距离她才刚闻出来。
醉鬼!闻起来应该没有喝多少才是,酒量真差!
阮仙贝咬住下唇皱着眉头用另一只手推他,发现根本就推!不!动!
“你说喜欢我,又要我喜欢谁呢?”沈瑄俯身,暧昧的贴着她的耳朵,嘴唇擦着她的耳垂轻轻说出这句话,“应该叫你何阮呢还是元山人?又或者阮仙贝?还是......”
“魔教圣女……”
阮仙贝:......!!!
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直接坐实自己的身份。
论马甲就这样掉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很怕自己被沈瑄在这里就地正法,以命祭天。
沈瑄轻声笑了笑,稍微松开她一点,手却抚上她的眼睛:“阿阮的眼睛真的是很好看。”
阮仙贝看着他的嘴一开一合却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讲什么,心跳的太快她久违的感到一阵眩晕,直接晕了过去,直到脸上传来一阵刺痛。
在她短暂因心跳太快而昏迷的时间,沈瑄把她的面具撕下来了。
薄如蝉翼一样的‘纸’。
“原来阿阮长这样。”为了不让她倒下,沈瑄几乎是半抱着她了。
不,甚至可以说是她投怀送抱了。
沈瑄的手抚上她的脸,用手指仔细描着她的眉眼轮廓,嘴角一直带着浅笑,眼神温柔又缱绻,“不知道我的喜欢你能不能承受得了。”
阮仙贝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用力推开沈瑄慌不择路地从房间正门跑了出去。
她回去一定要看看黄历!是不是写着今夜不易谈情说爱!容易掉马!
她捂着脸扑到床上,平息自己的心跳,刚刚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
“其实你很喜欢吧。”有一个小恶魔这样说道,“你是不是在期待他对你做些什么?”
“阿阮?阿阮。好亲密呢。”
“走开!”阮仙贝挥手,赶走这个小恶魔,自己却是失眠到天亮。
沈瑄却一觉睡的很好。
他床下放着一壶酒,手里拿着阮仙贝的面具。
昨日是他双亲的忌日,他虽然修为高深却不胜酒力,从来不怎么喝酒,只有每年的这日才会喝上一点,没想到内心的压抑却突破了桎梏,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而同样失眠的是半夜出来起夜的程岁岁,程岁岁上完茅房回来,迷迷糊糊的看着一个人影从沈瑄房间冲了出来,又进了阮仙贝的房间,这个事实直到她回到自己的床上才清醒过来。
天老爷!她又看到了什么!她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