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绮雅还是把越莺儿哄劝了回来,越莺儿哭的眼睛通红,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说不吃了。
越莺儿先上了马车以后,程岁岁跟方绮雅说道:“师姐你看,师兄真是无敌大直男,被他外表蒙蔽又被残忍拒绝过的女子不知道能不能绕苍山一圈。”
“师兄确实......”方绮雅第一次见大师兄当面拒绝别人,一脸天啊这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的表情直点头。
阮仙贝笑她们:“有什么大不了了,被拒绝了就换下一个呗,好看的男子找一找总会有的,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只是通常女孩子们都把喜欢的人想的太美好了。”
越莺儿以为她柔弱的模样会得到男人的怜爱,也没想到沈瑄会当场向她们求证,连她都以为沈瑄是来维护越莺儿的,毕竟她哭起来还是有点我见犹怜的可怜劲......
可惜沈瑄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崔琳叙述了经过他反倒是说了越莺儿两句打消她的绮念,话是没错就是太直接了——搞得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静下心来想一想他这番行为又没有什么问题,他照顾越莺儿的安全是出于正义感,何必还要维护她处处顾着他的感受,给人家没有希望的希望好像更渣。
确实有很多单纯靠男人的喜爱获得自己存在意义的女子,又或是靠这样得来的东西始终不会长久的。
人心啊是如此难以捉摸和变换莫测,今日喜欢的明日说不定就不喜欢了,后日因着什么事情又喜欢,大后日又会不喜欢。
很多人连自己都不清楚明日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他人的喜爱才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阮仙贝皱着眉思索着,下意识就开始分析沈瑄这一举动,难道是她们之前先入为主的思想把他想的太‘好’了?她是为什么认为沈瑄一定会对女子和颜悦色关爱有加,还是一个见了女色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不行不行,按照这样想下去还成了她的错了。
“阮阮?走啦,该赶路了。”
回过神来,程岁岁和方绮雅已经收好了东西,叫了出神的阮仙贝一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接下来一直到夜里恐怕都要一直赶路了呢。
方绮雅顾及着越莺儿的情绪陪她坐在马车里,程岁岁和澜坐在外面赶车,好在马车够大,不然空间都不够了。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觅右驾着马车赶来跟他们汇合了。
觅右带着明湘和他们一相遇,还没见到人明湘就迫不及待的在车外喊道:“小姐!”
崔琳下了马车,见到崔琳的明湘很是开心,她眼泪汪汪的抱住崔琳说道:“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这几日奴婢提心吊胆的!想着小姐没人在身边能不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明湘的话被崔琳笑着打断:“你说的我好像是个不能自理的傻子。”
“这样说明小姐生活富足幸福呀,有什么事只要下人们做就好了。”明湘抱着崔琳检查了一遍,生怕她身上哪里有伤势,“总之,小姐你没事就好!”
明湘诚心诚意的给阮仙贝行了个礼:“多谢表小姐。”
阮仙贝笑道:“表姐现在可厉害了,明湘不用担心。”
“小姐,这里太挤了,去我们马车上吧?”明湘上了这边的马车里看了一眼,收拾了崔琳的东西说道。
毕竟她那边牵出来的马车是崔府的,虽然没有这么大,但是舒适呀,外面还做的铁壁防御呢,在小丫鬟心里外面的东西千好万好,还是自己家的最好,而且小姐跟这么多人坐在一起,肯定也不舒服吧。
“也好。”崔琳点头,“表妹也一起过来吧。”
明湘道:“表小姐我去给你们准备茶水和点心。”
阮仙贝自然是应了,他俩一走也带走了澜,通淳也想跟过去但被留下来驾马。
沈瑄看向他道:“通淳,这边马车就交给你了。”
“啊?”通淳摸了摸脑袋,行吧,不想干活的泡泡破灭了。
上了自家马车的崔琳闻到熟悉的檀香味,问道:“明湘?你把香也带出来了?”
“哦,小姐你说这个啊,我做了一个香包,想着你闻到熟悉的味道会安心一点。”
“难为你这么细心了。”崔琳神情柔和,人们都为自己筹谋,若是身边有人能真心待你是多么不易。
马车骨碌碌的前进,她忍不住想到,自己算是有惊无险地安全逃过一劫,不知父亲现在怎样了?
......
北关,庆王封地。
北关天冷,气候又干燥,不适应气候的人几乎脸上嘴上都会干到起皮,已经进入了春日没想到今日还下了一场雪。
夜深了屋子里却还点着灯,青年大步走到门口把门推开,屋内还是比外面要暖和一点。
“倒春寒啊,这鬼天气。”他摘下斗篷,抖了抖身上的雪,这青年正是阮晏。
崔首辅一路上遇到的刺伤和攻击不下十次,由于事态复杂他不得不从教里出来亲自护送崔品,直到进入到了庆王的封地这个情况才终于减少了。
阮晏把今日得来的信递给了崔首辅,崔首辅看过以后扔在火盆里烧了。
“怎么说?”崔首辅侧头问旁边坐的另一个男子道。
“揍他丫的,这庆王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男人抬起头,面容黝黑粗糙,声音洪厚有力。
“孟将军所言极是,眼下我也认为只有打这一条路可以选。”阮晏说道,“依我看他养的那些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残兵败将。”
崔首辅沉吟道:“可他以北关百姓的性命来要挟,若能给他一条退路......也不是不可。”
“是他眼看要败了才想起来要退路了?他刺杀大人和大人的家人的时候有什么想过要给你们退路?”阮晏又问:“崔大人是文官,很少到前阵来吧?他就是看中了你们要面子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
是夜,外面的北风吹的窗户啪啪作响,寂静的夜里呜呜的风声显得格外喧嚣。
庆王知道上京事败,自己反叛的证据全都拿在崔首辅和孟将军手里,却仍然贼心不死,近日来扮作流寇难民不断骚扰北关百姓,可他们也不正面进攻只是骚扰和游走,这边的冬日气候本就难捱百姓损失极大,为了维稳几人不得不商讨对策。
庆王开出的条件是希望崔大人可以想办法保他一命,他要做的事情皇兄肯定是知道了,但等着上京的圣旨传到他这里来还需要一些时日,所以以周边百姓性命要挟,若不答应横竖他也是一死,他早就派人在城中不少地方埋下炸弹,随时准备多拉点一些人跟他陪葬。
孟将军很烦躁。
那可是人命,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优秀的部下就是为了保护平民百姓,可这些人命在这些皇室贵族眼里一毛不值。
他主张打!不打就是被庆王牵着鼻子走,一个造反的王爷怎么能这么猖狂?必须打的他求爷爷告奶奶!
崔首辅没有说话,似乎在权衡利弊,他缓缓地说道:“我说不打,是在猜测,皇上是不是也不愿打。”
其实打起来根本就不是什么事,直接趁着黑夜阮晏和仲二亲自去把他绑了,绑回来主动权就在他们这边,哪还有他威胁讨价还价的份?
“我知道——”崔首辅说道:“我已去信给皇上,全城百姓的性命我无法独自做主。”
这时阮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继续,自己推开窗就跃上房顶:“是谁?!”
房顶上一个被吹的脸色煞白的黑衣人抖着唇,说出几个字:“皇上说打。”
阮晏:......
直接给人提溜回房间里,问道:“你是何人?”
“是皇上派我来的。”不重要的探子喝了杯水好了许多。
对上众人不信任的眼神他连忙说道:“皇上对于庆王这件事非常生气,一定会严肃处理,贼人已全部抓获。如今崔大人的府邸已经在重新装修之中, 相信等大人回去就可以和原来一模一样了。只是还没有崔小姐的消息,皇上表示非常心痛,也派人搜查崔小姐的下落了,希望崔大人不要担心。”
崔品:放屁不要担心!又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担心!还好老子的女儿老子自己花钱安排好了!白瞎了一片忠心扶持你这个小兔崽子这么多年!要不是这庆王实在烂泥扶不上墙老子唯一的女儿没了你看我反不反!
崔首辅虽然心里已经怒骂皇上一百遍,但脸上依然是温文尔雅地笑道:“多谢皇上挂念还请皇上放心,小女已得到帮助送往臣岳父母家中,暂时安全。”
探子点头又道:“孟将军,孟小姐为友人不惜以少敌多,救崔府为危难之中实为忠义,这次事件结束准备给孟小姐封赏,提前恭喜孟将军了。”
孟将军跪了下来,行礼道:“臣多谢皇上!”
最后探子说道:“不过皇上希望北关的百姓一个都不要受伤,在抓捕庆王之前可以先拆除城中炸弹。并且皇上希望他挂念子民的事情可以稍微宣扬一下,崔大人应该懂的。”
崔品心下了然,皇上仁君的形象需宣传,这事他很熟,崔品道:“是,臣遵旨。”
看着探子被风雪吹的有些悲惨的样子,崔首辅真切的关心道:“时间已晚,今日天气也不好,大人要不今日就休息一下明天再出发吧?”
“多谢崔大人。”这探子确实觉得应该休息一下,这北关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皮肤上,比上京的厉害多了。
崔品喊来婢女,不重要的探子也不多打扰他们商讨就去休息了。
崔首辅道:“元公子说的对.....我竟还没有小友你对皇上的心态把握的准,实在惭愧。”
阮晏一笑:“崔大人只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罢了。”
孟将军哈哈大笑,拍着掌道:“能打就好能打就好!那我们就来商讨一下行动方案吧!借此机会我也想去上京见一下我家那闺女了!”
各人心中都有挂念的心事,不知何时窗外的风雪已经停了,杯子里的茶水也换了好几次,直到窗外微光照进屋子里来,又是秉烛夜谈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