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比从前,那些对付过高志新,对付过陆知年,包括乔棂月,孟国良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宁城,那里有我熟悉的人和物,而且当时我是一个人,可是现在我行动不便,而吴良看上去也不像是他们那么好应付。
所以此时心里已经害怕至极,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家伙问完了以后,还很有兴趣地把我的脸转过来,好一会儿才说:“想像力还行,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弯弯绕的家伙们,走。”
对,我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他拽上了车,而且他还对我冷冰冰地说:“老实坐着吧,要真想杀你,早八百年就干了,还等到现在,还能给你机会跑到这里?长的猪脑子吧?”
这个论调跟花儿差不多,只是我听了也没有丝毫放心。
车子从小区门口经过时,我都想向保全求救了,可是吴良大老远的就向人家打招呼,还称兄道弟的,我特么瞬间就觉得自己可能被何非然丢到贼窝了。
毫无疑问,被重新带回到他家里,只是这次狼狈许多。
吴良也不多话,把那扇放刀的门打开,当着我的面说:“我一哥们儿做这生意,冬天来了生意不好,就把货先放我这里了,你要是害怕,我现在就让他搬走。”
看我站着不说话,他当着我的面打了电话出去。
花儿也小声安慰我说:“阿音姐,没事的,吴先生看着凶点,其实对我们很好的。”
她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话,而且都是向着吴良的,我现在听到就烦。
不过我已经没有再出去的机会,只能老实坐在发凉的沙发椅上。
吴良也不管我们,自己走去厨房弄吃的。
每次听到里面刀具响,我都吓一跳,目光在花儿和厨房之间徘徊,直到他把热腾腾的面端上来,我都没心情吃。
不过门外却很快响起了敲门声,还夹着一个粗声汗子的声音:“吴良,你丫闹什么,大冷天的干吗让我把货搬走?”
吴良把碗放下来去开门,然后当着我们的面说:“家里来了客人,房间不够住,赶紧收拾收拾拿走。”
那个人骂了一句脏话,本来还想跟他说什么,转头看到我跟花儿,脸一下子红成一片,恭着身说:“不好意思啊,还以为这哥们儿逗着玩呢,我现在就收拾。”
十几分钟后,那个房间被清理一空,卖刀的吴良的朋友出去时,顺便也把他拉了出去。
屋门没关,我们能听到两人在外面走廊里说话的声音。
“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弄这么标志的一个女人,我看娃都有上了吧?藏的够严实的,也不请我们喝杯喜酒,就这样子了?”
吴良的声音还是很冷:“别特么胡说。”
那男人还不放弃:“胡说?你当哥们儿眼睛是拿来出气的?不过我说你这样还真不仗义,好歹人是领回来了,你也得办个婚礼什么的,不然你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出门,没名没份的,咱们不能办那种藏藏摸摸的事。”
“赶紧滚吧,她不是我老婆,只是普通朋友,我就是替人照顾一下,出去别特么乱说。”
两个人说着话,声音也往电梯那边去。
到吴良再回来时,我和花儿已经把半碗面吃下去了。
他也不看我们,自己端了碗坐在一边,吸吸溜溜地也把面吃完才说:“现在没事了,能安心住下来吗?”
我虽然心里还是不踏实,但经过刚才的事,也知道大概真是自己想多了,所以轻声说:“那个,要不我还是回家去吧……。”
“你有完没完啊,感情这不是你自己在来来回回搬东西啊,花儿在你家里收拾了大半天才把东西都整过来,你这一句还回去,就让我们两个鞍前马后的再倒腾一遍,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太后了。”
他话说的很凶,而且没有给我留一点空隙,骂完就一个人出门去了。
其实以前他说话也不太好听,但是今天更甚,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从截住我们去找明烨开始,到现在整个人都像吃了*一样。
我看着乖乖坐在一旁的花儿,也真的不想再让她劳累一次,就点点头说:“好吧,就在这里住两天。”
她脸上露出了笑,看了我一会儿才说:“其实吴先生是好意,阿音姐您别生气。”
我摇头回她:“我现在没生气了,就是不知道他气什么,你看他刚才那样的语气,还家里之前放的刀,换成谁也会往坏的一面想吧。”
花儿就向我点头,但是并没有附和我的话,只把我扶到里面的卧室里说:“这床上的被褥都换过了,吴先生说您就先睡在这里,别的事他后面再安排。”
是的,吴良床上我先前看到的他的被子全部被卷了起来放在窗台的榻榻米上,而我的被子重新铺了上去。
大概是跑了一天,到此时真的累了,我本来是不想睡的,只想坐一坐,但是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醒来时,外面的天色都黑了下来,室内一片寂静。
轻手轻脚开了门出来,看到吴良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冷沙发上翻手机。
他眉头微微皱着,手划的很快,好似看到特别讨厌的画面,还骂了一句脏话。
抬头之间看到了我,神情一怔,问了句:“起来了?”
我尴尬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问他花儿去哪儿了。
他开口说:“在那个屋睡觉,你要是饿了就让她起来做吃的,我晚点还要出去。”
他指的屋是先前放刀的那间卧室,我听到这话就打了一个寒颤。
大概这样的小细节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吴良瞅了我一眼,起身过去敲门,并且大声说:“花儿,起来,你们家皇太后起床了,出来伺候。”
里面立刻就传出花儿的答应声。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吴良说:“对不起啊,打扰你了。”
他没好气地说一句:“跟你说过说晚了,要是真想以后让我省点心,就老实住着。”
我还没来得及回他话,花儿已经推门出来,眼睛还带着朦胧,一边把自己外衣的扣子系好,一边说:“阿音姐,你起来了,要先洗个脸吗?我去给你倒热水。”
然后我看到吴良翻着眼重新回到椅子里,嘴里还嘟囔着说:“真是皇太后,一个人都伺候不过来。”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娇气,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好像真的就习惯了花儿在身边照顾我的一切,所以我也就越来越懒,平时从起床开始,她就给我拿热水喝,照顾我去洗漱,一直到睡觉,都是她把所有东西备齐的。
在来吴良家之前,我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多讨厌,而且他好像也说过了,我给花儿的工资够高,如果不让她做事,她心里是会过意不去的,可现在又这么说我是几个意思?
这话当然不能问他,我也不想问,站着喝了一杯热水后,看看屋子里实在没处坐,只能也在他身边的冷椅子里坐下来,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人在医院里?”
吴良大概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眼睛定在手机上,好一会儿才抬头,不过没有看我,而是把脸扭到一边说;“不是你让我打听的吗?”
我不记得自己是否说过这话,不过他能帮我找到明烨确实要感谢他。
结果我向他道谢的时候,吴良却说:“你见到他又不开心,还谢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你不去见他。”
“开不开心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但你既然帮了我,还是要感谢的。”我看着他说。
他的脸色很不好,语气更差:“分的还挺清的。”
我没接这话,问他:“他后来怎么样了?”
吴良这次停留的时候更长,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 ,才听到他冷声说道:“还能怎么样,继续住着呗,不过听非然的意思,宁城那边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接他的,好像还是乔家的人。”
吴良在说这话的时候,转脸看我。
他本来的样子就有些凶,这么定定看着我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寒意,把我原本对明烨的那些情绪一下子就吓没了,光剩害怕他了。
“像这样的男人,脚踏几只船,你跟他搅和什么?”吴良问。
我没办法跟他解释我跟明烨的一切,说了他也可能不懂,用他的话说就是他们这些人都活的简单而真诚,像我与明烨这样的人,就是满肚子弯弯绕的肠子。
既然本来性情上差距就大,也就没了费劲沟通的想法。
我起身去厨房看花儿,没接他的话。
然而脑子里却像打了一行字似的。
乔家的人会来接他,明家有那么多人,明氏也有那么多人,明烨在这里出了事,怎么就轮到乔家的人出面了呢?
又会是谁?乔棂月?或者乔容月?
而且这个消息走出去的也奇怪点,我们这边刚跟何非然说找到明烨,那边乔家就安排人过来,这也太巧合了吧?
当然我直接想到了就是何非然把消息透出去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应该知道明烨是过来找我,而且也知道我们两个人关系,更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把乔家搅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