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们是想利用明烨治住乔家呢,结果现在呢,反而是乔家利用他把我们治住了。
想想还真是好笑,用何非然的话说就是,费了那么多心思,不过是给别人做了一件嫁衣裳。
老严对此也没有多说,反而岔开话题说:“现在纠结那个有什么用,不如把以后的路走好。”
何非然不甘心地点点头说:“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还能怎么样呢?幸好是现在乔容月也是瞎琢磨,没整出什么来。”
蒂娜此时看了一眼他,这家伙身上跟装有雷达感应器似的,尽管根本就没看向蒂娜,却已经闭了嘴,为了掩饰尴尬,还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我没听出里面有不能说的部分,而且我觉得老严跟他已经足够熟,那为什么在这里不能畅谈乔家的事呢?
不过,无论怎样,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整顿饭吃下来还是很开心的。
饭后蒂娜仍然去看书,严嫂在做一种小手工,她说可以挂在家里特别漂亮,我就过去给她帮忙,而老严和何非然干脆去了书房。
我们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严嫂就试着问我:“你身子是不是不太舒服?如果坐的久了难受,就站起来走走。”
我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其实一点也不明显,但确实坐久了很难受,尤其是她用的凳子比较矮,整个人都蜷缩着,就更不舒服。
起身的时候严嫂还看了我一眼,我心里顿时有些虚。
听说有经验的人只要看一个人走姿,就能看出她是否有身孕,不知道她是否也看出来我的,还是早就知道,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下午三点多,我先从严家告别出来,回家的路上,何非然打电话给我,说他一会儿来找我有事。
我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是闲着,就说在家里等他。
结果回去一推门,竟然看到明烨在客厅坐着,而且还是很古怪地在发呆。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里,脚就放在茶几上,手臂背在脑后,头微微上仰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好似睡着了,但当我走过去的时候 ,他的目光却异常清明地移到了我的身上。
他应该是刻意在等我的,不然开门的动静足以惊到他,我也不可能完整地看到进门的那一幕,所以就走到他面前问:“怎么了?”
他躺着没动,反而微眯了一下眼睛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坐着歇会儿。”
我在他旁边坐下,看了看屋里并没有多大变化,就猜着他可能也没回来多久,只是这种气氛里似乎也不太适合聊天,就顺手翻了一下手机。
却听到明烨问:“你去哪儿了?”
“出去走走,闷的慌。”简单地说。
明烨点头说:“嗯,最近天气凉了,出去的时候要多加件衣服。”
我也“嗯”了一声,再无话。
坐着也是难受,就又起身往卧室里走。
几分钟后,明烨跟了过来,在软榻上坐下来,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你说我们这是怎么了,明明好好的,偏偏又怪怪的。”
我看着他问:“哪里怪了?”
明烨就不说话,本来好看的脸此时绷着一些无奈与倔强,嘴唇抿着,目光虽然看着我,但是又好像是穿透我想看到某处一样。
我突然特别想笑,也真的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他皱了一下眉,连嘴唇都抿的更紧一些,但仍是没说话。
“我没觉得哪怪,就是觉得你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我看着他说。
明烨就偏了一下头,怪怪地问一句:“是吗?哪里不一样?”
“以前你对于感情的事是果断的,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可现在好像很犹豫不决,对吗?”我差不多都想问问乔容月都跟他说什么了,可最终忍住,等着明烨先把这个问题说了。
他果然又皱了一下眉,然后说:“我现在也是一样。”
我直接摇头:“没感觉出来。”
他一下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好像自己又觉得古怪似地停住,然后再走回去,一屁股坐下去,连声音都有些急地说:“怎么感觉不出来?我没有向你求婚?没有想带你回老家去把事订下来吗?音音,我是真的过够了这样的日子,特别想跟你稳定下来。”
我也看着他,不客气地说:“所以你说的那些对女人不公平,希望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其实根本不是为我,而是你自己。”
他怔怔地看了我几秒,才问:“这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如果是为我的话,你会更多地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去想办法,而为了自己,就会更多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这有本质的区别。”
明烨蹙着眉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也不想说,本来这话憋在心里也就算了,现在既然说了出来,我就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或者说法也行,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好像比我还委屈,这让我更不舒服。
不想跟他在一个空间里,起身想去书房。
他却在身后叫住我说:“我改。”
我回头,看见他站在窗口的背光处,正面是室内昏暗的光线,而窗外却是一揽夕阳。
金黄色的线条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像洒下来的金丝,异常美丽,可是那样的温暖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而面对我的是一张无奈的,有点勉强的脸。
突然就笑了起来,看着他说:“没必要的,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开心而已,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们选择跟谁在一起的首要条件是自己开心,而非对方,所以你没有错,只是我们可能不合适而已。”
没有再看明烨,转身出来。
笑容僵在脸上,眼泪流进心里,那样的话很惨酷,却也是事实。
我们跟谁在一起,首先考虑的是自己好不好,而不是能为对方做什么,一心为对方做事的是慈善或者暗恋。
跟明烨终究还是没办法毫无隔阂的相处,我有时候想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想的太多,异地而处,如果换一个人站在我的位置,或许在最初就接受他了吧。
周一去上班,柴敏给我带来了新的消息,乔容月那边又有新的动向。
我看着她问:“这个跟我们有关系吗?”
她点头说;“有的,我们之前跟他们是签了合约的,按正常的流程在合约延续期间,他们不能善自改变自己公司的方向,这样是会给合作公司带来损失。”
“这个事情她有没有跟我们提前说?”我马上问道。
柴敏摇头,想了想才说:“就是在乔总上周生日的时候,她提了一下,但那只是一个聚会,也又不是正式的商业洽谈,所以应该没有人在意。”
我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乔容月要动手了,而且很可能就是为了坑我们。
柴敏也把其它跟她合作的公司说了一遍,简单的说就是差不多没有人做出反应。
我问她:“是他们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没动?”
“应该都是知道的,因为是合作公司,他们会像我们一样对乔氏特别关注的,再说了乔总看上去也没打算对些事隐瞒,上次跟我们对接的向荣生经理还跟我提到过。”
“这也就是说,她是在没有正式文件的情况下,用一种通知的口气告诉我们,他们变了对吧?”
柴敏想了一阵子说:“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乔容月就是违反的合约的规定,我们可以随时撤出跟她的合作。
她在乔家掌管生意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只有一种情况,她在故意这样做,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柴敏回去以后,我打电话给何非然。
这家伙竟然还没起床,嗡着声音问我:“柴敏不是去上班了吗?你有事去找她就行了,干吗还打电话给我。”
我气呼呼地说:“我想你了行吗?这事能跟她说?”
几乎隔着电话都能看何非然从床上跳起来的样子,然后声音也一下子清朗起来:“是不是真的哦,这个必须得当面跟我说,那你说说你想我什么了?是不是特别想请我吃顿饭。”
他如果现在在我面前,我都想揍他一拳,真是气死我了,对着电话狠狠说:“那你也得过来,难不成要我去你家请你?”
既是这样,他来的时候也是上午十点多了,懒洋洋地往我办公桌上一坐,挑着嘴角说:“我就不该来,困死了。”
“为什么这么困?昨晚没睡觉啊?”我没好气地问他。
何非然却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对呀,我昨晚是没睡觉啊,喝了半夜的酒,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哦对了,还有明烨,他现在还在我们家地板上躺着呢。”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何非然撇了一下嘴说:“我说明烨在我家地板上,他昨晚来找我喝酒,闷闷的,一直喝,最后就醉了。”
“然后呢?”
他瞪我一眼,眼神里明显带着生气说:“然后就喝醉了,这不是都说了,怎么还要问然后?”
我也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问一句:“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