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新“嘻嘻”笑着，过去那种高级白领的风范一扫而过，现在既是不见他的人，只听这个声音就教人倒胃口。
但话却说的还算明白：“何总，我只是一个小职员，不，现在连职员也不是了，不过是跟着乔小姐混口饭吃，之前自己办错了事，也得到了惩罚，想必在宁城您比我更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很难再混下去，所以现在能有机会就行，至于是谁给的，我倒没去多想，左右不过是为别人办事。”
何非然冷笑，过了几秒才回他：“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好，看在你坦白的情况下，我也明白告诉你，既是我们要找人合作，也不会去找乔棂月，什么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高志新马上就回他：“何总，过去咱们之间确实有些误会，但……。”
“我们跟你没有误会，很明白地说，不喜欢你，更看不上你的为人，至于跟乔棂月之间，那就更谈不上误会了对不对？”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气氛陷入僵局，我差不多都想站出来替他们打个圆场了，却又听到高志新说：“好，就算是跟乔二小姐有些过节，但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作为男人，咱们凭心而论，她也就是爱慕明总而已，这种痴情自古都是可以原谅的是不是？”
我真的佩服高志新了，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他有这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本事，乔棂月爱慕明烨不假，但是她连杀人的事都干得出来，不止是一次想要我的命，就算是撇开过去恩怨不说，光是她对朱谨音做的这些都够死一百次了，而他竟然还美其名曰“只是痴情而已。”
看来乔棂月给他的好处不小，除了钱，会不会再给她现在的老公白许言戴顶绿帽子都难说。
好在，何非然向来也不是吃素的。
听了高志新的话，竟然直接大笑出声，笑完以后才提着音量问他：“怕她不是只对明烨痴情吧？对你，对白三少，还有宁城大多数男人都是痴心一片，对不对？”
“哦对了，我听说高先生以前是有家庭的人，就因为这位乔小姐的痴情，你的原配老婆好像还不幸死了，具体细节我不太清楚，今天刚好有空，高先生要不跟我好好讲讲？”
我心里一阵痛楚，再无法当成什么事也没有地站着了。
何非然竟然知道高志新的过去，原来那场大火，那场因出轨引起的杀人案，并未在时间里消亡，还是会有人记得，除了我，还有我身边的人。
这些事情我极力瞒着这些人，却没想到今天却被何非然提及，那么如果是他知道我是假的朱谨音又会怎么样呢？
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又不自觉地出现很多次与他之间的对话，那种微妙，洞察过去的语言提示，还有为我无理由做的事情现在看来都是那么可疑。
何非然，他到底是谁，又知道些什么？
大概高志新跟他真的再难谈拢，或者说掀起那些过去已经让他失去了谈的兴趣，所以很快我就听到外面会议室的门开，接着是何非然回来的声音。
到他走进我办公室时，我已经整理好心情，抬头看他时，自认目光也足够平静，淡淡问了一句：“听小刘说高志新来了？”
何非然顺手从我桌子上拿了一瓶水，斜斜歪进旁边的椅子里，边拧盖口边说：“嗯，不过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哦，那他来是干什么的？”我问。
何非然撇着嘴，眼睛也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想了一会儿才说：“当说客，乔棂月的，嗳，阿音啊，你说这高志新脑子是不是有病，他竟然替乔棂月做说客来了，还以为我们像他一样缺钱，谁来都接一样。”
我不置可否：“如果真的有钱，接了也没什么不好，你没把他的文件留下来，也许值得研究一下呢？”
何非然差点没从椅子里跳起来，看着我说：“行了啊，我还不知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外面偷听来着？别说是现在乔棂月手里没什么筹码，就是有，我也不会跟她合作的，这种人谁跟她走在一起，结局都只有一个，绿死。”
听到何非然这样说，我都忍不住笑了，但是想想他话里的意思，又觉得心酸。
乔棂月的不好，众所周知，可既是这样，到现在仍然有人愿意跟她站在一起，哪怕未来看不到希望，哪怕真的很绿，我现在是真的摸不透那些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何非然自己坐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水喝下去大半瓶，才又换了语气说：“不考虑她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明烨已经决定接受乔容月这边了。”
我立马抬头看着他问：“这个你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
他摇头说：“没有啊，就算是我们商量过了，不还有你吗？那些资料你不是都看过了吗？其实之前也都是在我们计划之内的，就是后来因为白许浩才放下，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管不了旁人了，按我们原计划走得了。”
“那今天高志新来的事要不要也跟明烨说一声？其实按你们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把乔家吞了，而乔容月可不会这么想，她的目的很可能是想利用我们东山再起，那么相对而言，乔棂月是不是更好对付一点？”
或许明烨和何非然在商业的运筹上更胜乔容月，但是对于一个在商业圈混迹这么多年，又颇有野心的一个女人来说，想把她吞下去并不容易，反而是乔棂月，虽然跟白家合作了，但是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我甚至想，高志新手里拿的那份东西都有可能不是她的主意，或许是乔老爷子与白昌南共同谋划的都说不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如果我们真的接受了乔棂月，那么未来到手的就不只是乔家了，还有可能有白家。
当然我们这个公司到现在都很小，明烨和何非然前期也没有把很多精力用在这上面，所以就是那么十几个人，维持着生存下去，然后赚点小钱而已。
乔家两姐妹只所以选择与我们合作，我大概猜着有几方面原因。
第一个就是，他们认识自己跟明烨和何非然更熟一些，作为对手也好，合作伙伴也好，了解对方总是更利于自己做事。
第二，或许他们两姐妹都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有竞争的意味在里面也不好说。
再则，这个公司虽小，但后台很大，只是明烨与明烨就够宁城商圈瞩目了，而何非然到现在我也只是知道他开了一家美容整形院，但是从他的言谈和行事风格来看，根本就不止这样。
杂七杂八想这些的时候，何非然一直坐着没动。
他眼睛看着我，似乎也在想着什么，但是最初见高志新的神色早已经不见，此时竟然说不出的内敛和成熟，连眼神里都透着某种神秘。
“怎么了？你为啥不说话？”我看着他问。
他快速收回目光，变脸似地换一副轻松的表情：“你说很对啊，但是乔家看上去给乔棂月的东西很多，但是精华的部分却已经被容月盗走了，就算是最后我们得手，其实也无利可图呀。”
“那不是还有白家吗？”我问。
何非然却没有马上针对这个问题作答，反而问：“你真想跟乔棂月合作啊？”
我掩饰性地说：“也没有，只是觉得她那边利更大，更好得手而已。”
“没有哪边更好得手的，利也不会那么好得，商场如战场，每一份收益都要靠付出的，只是付出的测重点不同而已。”
何非然这句话算就事论事了，同时也把我的意见否定，只说下午明烨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跟乔容月那边的事情。
提起明烨，我又想到昨晚，再加上今天高志新来这里，莫名地想着会不会昨晚乔棂月已经找过明烨了，所以今天她才让高志新又来找我？
趁着何非然没出去，就装作不在意地向他打听明烨昨晚的事。
他的回答倒是跟昨晚一样，说自己并不知道，但是安慰我说：“放心好了，他要是敢欺负你，我都不答应，毕竟你现在已经认我做哥哥了对吧？”
“别跟我瞎扯了，我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我大，整天哥哥，哥哥的让我叫你。”是有点没好气的。
但是何非然却一点也不生气，还从皮夹里拿出身份证说：“来来来，看看咱俩谁大，虽然我长的帅且年轻，但是做你哥哥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真的接起他的身份证，认真看了一遍信息。
按上面的年龄要比朱谨音大上五六岁，就是原来的我，也大两三岁之多，而且很奇怪的是何非然的籍贯竟然不是宁城，而是离这里很远的另一个城市。
我看的时候，他也把头探过来，并且问我：“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大，让你叫我哥哥不亏吧？”
我故意撇嘴，把身份证递还给他说：“你不是宁城人啊？”
“不是，我老家在江南，小的时候还在北方一段时间，这些不是都给你说过吗？”
是说过，而且我们一起开这家公司的时候，他们都把资料给过我，去办那些相关的证明，可是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注意到何非然的信息，倒是把明烨的记得一清而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