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何非然来就是向我传达他的意思吧。
看来这房子还是不住的好,以免别人都从故事里走了出去,我还深陷在那种情绪里,被往事困住 ,不能自拔。
可是我现在能去哪里?
眼光不由地看到眼前的人身上,问他:“是不是我想做什么你都能帮我?”
他马上摇头:“那不行啊,你如果去做哪国的王妃,我就算是有这本事,也不会真的帮你,那我心都碎了。”
我真是受不了他这种玩笑,尤其是在这种心情极度沮丧的时候,那些看似的调皮话,在我看来都像一个个笑话。
把面前的水一口喝完,起身说:“既然不是什么都能帮,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有需要过几天就会跟你联系。”
何非然没有强留,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快能窥出了我的心境变化。
室内一下子变的很安静,好像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听得到,我坐立难安,看哪里都是烦,甚至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一刻。
换了衣服,拿包出门,可是出去以后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脚步竟不由自主地往明氏走去。
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慌忙折回,心脏像被谁硬生生挖掉一块,痛到麻木的空茫。
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路过一家家店,想起上次跟明烨一起牵手走过的情形。
我们鲜少这样,两个人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因为我内心的阴暗,总是不愿意示人,所以我们所有的行为都发生在家里,极少一起出现在外面,更少去做那些别的情侣会做的事。
那几乎是我们唯一一次漫步在街头,然后一点点轧着马路,感受着人流。
彼此依靠着,喁喁低语。
我现在还能想起那天晚上明烨脸上的表情,是安静的,温和的,每次眼神的交流,都像有许多话要说,目光里蕴含了太多情绪。
也是在那天晚上,他告诉孟国良跑了,很有可能再回来找我。
接下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太急,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成了定局。
现在,我一个人,走过那条我们一起走过的街,店铺里因为是白天,所以没有五彩的灯光,从外面看,反而像一个黑色的洞,吞噬着来来去去的行人。
心境不同,看什么都是不同的。
我差不多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把那条路走完,站在路口时,心如死灰,对于过去和未来都是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进入无意识状态,只是机械地朝着那些熟悉的地方走去。
看到明烨时,我没分清自己是在那里,就那么怔神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脸色并不比我好多少,但目光明亮,稳稳地捉着我的目光,许久都没移开。
我尽力露出一点笑,然后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往四周看看,没有回我的话,而是问:“你吃饭了吗?”
我摇头,脑子跟生锈了一样,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话说。
他却已经向我走来,声轻音柔地说:“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对,我们确实应该一起吃个饭,或许应该叫分手餐,现在不是很流行这个吗?很多人都会在最后的时刻里,跟这个曾经陪伴过自己的人再吃一顿饭,说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说。
明烨选的是一家非常安静的餐厅,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都没什么人,灯光也不甚明亮,似乎并不是为吃饭准备的,而是过来酝酿心情的。
上来的食物也很奇怪,没有饭菜,都是一些小零食,而且是我喜欢吃的那种。
明烨把一水果沙拉推到我面前说:“吃吧,听说很多女孩晚上都吃这个,健康又减肥。”
我还没开口,他又说:“不过,你不用,你一直很瘦,好像养不胖的样子。”
说完,自己笑了笑,然后开始吃自己面前的一小碗面。
我怔怔地看他,嘴巴不受控制地问了一句:“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吃饭吗?”
他抬头,目光深沉幽长,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太过炽烈,我不敢细看,慌乱地移开眼睛,垂首看自己盘子里五颜六色的各类水果。
“当然,我们很好,不是吗?”
明烨的声音很平静,听上去已经不像几天前的落寞,也没有悲喜在其中。
我心里酸涩,又矛盾异常。
一方面希望他放不下,像过去一样缠着我回来,或者干脆冷着脸让我看,让我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才是我此生良人,不能轻易离开。
一方面又希望他是真的放下了,从此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吃不出水果是什么滋味,明烨也没有再说话,安静地把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完,然后起身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他站着没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开车离开。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远处车流里,再也看不见,我的泪终于忍不住,开始大滴往下流,整个泪腺都好像失灵了。
我记得以前自己很少哭,跟高志新在一起的时候,生活平淡无波,有时候心里也会很憋闷,可能还会生气,但是我真的很少落泪,认识明烨以后这种事情就越来越多,有时候会无奈地想,是不是我要把以前忍住不落的眼泪全部哭干才会了事?
坏情绪持续到第二天,就慢慢散了,生活在都市里的男女,最终了没有几个人会为了感情而去死的,况且我们这样的结局是我一手做出来的,我还有仇人,还要继续往前走。
所以再起床的时候,我把窗帘全部打开,把阳光放进来,照得一室刺眼的明亮。
在衣柜里挑了一套亮色的夏装,又化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妆,然后约何非然出来吃饭。
我自己想过了,既然仇一定要报,他又愿意帮我,那我就不必一定要苦了自己,还去拖延时间,他跟乔家那么熟,我完全可以通过他的手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何非然好像一天到晚都很闲,我打电话给他永远响不过三声就接了起来,听说我要约他,更是高兴的不行,立刻问在哪里?
我有心想去看看他的医院,所以问他:“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他立刻说:“我在家里啊,你来吧。”
我只能再问:“你家在哪儿?”
他自己想了想,才报了一个地址。
竟然跟明宅在一个别墅区,倒是让我很意外,不过想想他自己说的家庭背影,又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怕去那个地方会遇到明烨,就有点不想过去。
可是何非然跟我说定以后,就把电话挂了,我现在再打电话说不去,让他出来也不合适,只能开车往那边走。
他的房子在明烨住的那栋往后,我从明宅经过的时候,抓在方向盘上的手心都捏出汗,也不敢往明宅里面看。
等走过去好远才想起,这个时间点,明烨应该在上班,根本不会在家里的。
何非然在大门口等我,兴奋的表情毫不掩饰,我想我稍微有点异心,应该都会重新爱上这个男人吧,他的这种性格和外表,实在让女人很难拒绝。
他的房子跟明烨的家里不同,无论是外面还是内部的装修都带着一些西欧风,室内很多小物件看上去都很精致,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何非然自己去煮了两杯咖啡,歪在一张单人沙发里看着我问:“怎么想来看我了?是不是想好要跟我合作了。”
我笑着说:“哪里是合作,是请你帮忙而已。”
他笑着把身子坐直,往前倾一点看着我问:“那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我没有把想置乔棂月于死地的想法跟他说,也相信没有男人会想把一个揣着祸心的女人放在身边,就算是他们不是朋友,毕竟也认识那么多年,我不能赌他就会一定向着我的这一边,所以问他:“你觉得我做什么会合适一些?”
何非然很认真地想了想才问我:“有没兴趣做生意?”
我还真想做,但是自己也很清楚实力,从来没有学过这方面的东西,也很少接触,生意并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除了天赋,还有很多要实际掌握的东西,最重要还要有本钱。
我有自知之明,这一块不是我能轻易碰的,所以直接摇头说:“我可能做不了。”
何非然却不以为然,伸着修长的手指跟我算:“你看哦,你如果再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咱不说收入多少,反正在宁城饿是饿不死的,但是也没什么大的起色,做一年两年,结束也就什么也没有了,明氏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在里面做了不少时间吧,收获了什么?”
我回答不上来,如果算朱谨音在此工作的时间,应该有好几年了,可到我手里也确实没有什么进展,基本是靠着关系混吃等死,有时候想想,这个职位如果真的给了朱谨音本人,或许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还是不适合混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