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钦朝。”凌七眼神微暗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又看了看已离自己，有一臂之距的苏钦朝。
明明他眉眼上还残留着，这人留下的温软触感，此刻却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而且按照计划，明日午时前，他们就能赶到涿光，然后趁着秋汛的便宜，乘船转到大运河，不出三天便能回到长安。
到那时，这人家中娇妻美妾环绕，而他只能继续回到皇陵听和尚念经。
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现在这样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的机会了。
他只是想趁剩下的这些时间，路上多亲近一些而已，哪怕是用非常手段。
“嗯？”苏钦朝吹了吹捧在手上的鸡丝粥，小心的尝了一口，才抬起头。
这味道刚刚好，不咸不淡，无论是米，还是鸡丝都炖的软烂入味极了。
都不用怎么嚼，就已经顺着喉咙溜下肚了。
“我想试试…”凌七看着眼前人，本来还略有些犹疑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随后倾身凑到苏钦朝的耳边，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小声说了一句。
“不行。”苏钦朝眼神巨震的推开他，动作大的，连手里的鸡丝粥，都险些泼出去了大半。
好在他反应快，最后及时往回捞了一把，才保住了自己的晚膳。
“为何不行？明明小倌们都会做。”凌七面上满是不解。
按常理，这人明里暗里的情人都好几个了，这种事应该习以为常才对，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他当初在小倌馆潜伏的时候，几乎每个客人，小倌们都会这样侍弄一回。
不仅是小倌，连那些所谓的文人，厮混在一起玩弄风雅时，也有不少人会这样做。
虽然那时候他也不太理解，还觉得有些恶心，毕竟那玩意是…
但如今，他觉得给自己心上人做，真是再正常不过了，他真的愿意的。
而且这样他也不会再受伤，两个人都能舒服。
“反正不行。”苏钦朝端起碗，站起身又往一边挪了几步，眼神警惕的看着正准备继续跟过来的凌七。
品萧这事，上辈子他没做过，这辈子他也不想做，再舒服也不想。
他打心底里觉得抗拒，恶心。
而且，他觉得若别人给他做了，自己定是要回过去的，不然总觉得折辱了别人。
最主要的是他有洁癖，真的做不来这事。
哪怕他是舒服的一方，也不行！
再说，凌七也没有这东西。
“我…”凌七还想再说些什么。
“别说了，早点用完晚膳歇吧。”苏钦朝立即截下了他的话。
随即将碗里的粥倒进喉咙，几口咽下后，便避开凌七还一直看过来的目光，连锅带碗的一起端到河边清洗。
…
涿光
苏钦朝牵着凌七的手，穿行在几乎有半人高的草丛里。
他们脚下本是条山道，自从上次案发后，涿光就变成了禁地，无人再敢上山采集山珍。
少了人们的时时踩踏，铺的又不是官道上的那种熟土。
久而久之下来，这山道自然也就被，野草给慢慢的覆盖了。
估计再过不久，就能与山坳中其他地方一样了。
与上次去的时候不同，那时正值初春，野花漫山，群鸟啼啼。
而这次来已是晚夏近秋，涿光虽然还是葱葱郁郁的，但已经有了秋色的雏形。
不仅四处弥漫着各类野果，将将成熟的果香味，连山腰上的枫叶林，都被染上了漂亮耀眼的火红色。
“尝尝这个。”苏钦朝眼睛一亮，看着路边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已经变成紫红色的野葡萄。
随手摘下一小串，在身上擦了擦灰尘，递给身后的凌七一多半后，又往自己嘴里丢了几颗。
早上一起来，他就明显感觉到了这人不怎么开心。
虽然面上还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和他说话也有来有往。
但苏钦朝就是觉得，这人连眼眸，都好像没有往日那般光亮了。
不过苏钦朝并没有什么，哄男人的经验，当然也不是很想哄。
只是等赶到这里，将马栓好后，便主动去牵他的手。
“好。”凌七接过野葡萄，却并没有吃，而是跟着眼前人继续往前走。
直到之后苏钦朝松开他的手，又陆续摘了好几样递过来。
双手都快堆不下的时候，才一样样挨个尝了起来。
山葡萄很甜，山栗子很脆、刺梨很酸…
他不是爱吃零嘴的性子，这次却也忍不住一样样尝过去。
这个人好像在哄他，虽然没说什么情话，一路上的举措也很生疏，但他也感觉到了。
若不是一直都知道，这人对自己好，只是因为责任而已。
他真的会误以为这人喜欢上自己了。
“你先在这里等我。”待行至上一次他和李毕住过几天的山洞时。
苏钦朝才停了下来，又与凌七交代了一番后，才独自一人往涿光山上去了。
小山鬼阿照的洞府，就在涿光山的半山腰处，而且还是上次遇到赤练蛇的附近。
今天他们在山脚下的村里，并没有看到它化为孩童，和孩子们一起玩耍的身影。
是以，苏钦朝猜测，小山鬼应该还在洞府内没有出来。
不过，这回没有李毕磨磨唧唧的拖后腿，他又熟门熟路，所以很快苏钦朝就找到了小山鬼曾告诉他的那处洞府。
“哈哈哈哈，阿照，你做的泥人真的好丑。”
“我这不是泥人，是站起来的老虎。”
“原来是老虎吗？难怪耳朵是竖起来的。”
还未撩开洞府上的藤蔓走进去，苏钦朝便隐约的听到，元青与小山鬼玩闹的声音。
“苏钦朝拜见涿光山神。”苏钦朝扬声冲洞府内恭敬的喊了一句。
待隐约听到小山鬼的回应，才撩起藤蔓走了进去。
这洞府看着很大，正对着洞口的，是一处被布置成祭祀场地的，一朵自然形成的巨大莲台。
上面依次摆放着几尊，神态各异的巨型兽类彩塑，神态各异，有类似老虎的、山猿、狐狸…
唯独没有山猫，看着应该是前面的几任山鬼。
高台底下还有一个插满香烛的祭鼎…
除却这些，洞府两边都各有一处相连的侧室，里面隐隐有光透出来。
元青和小山鬼的声音，便是从右侧室传出来的，而且随着蹦蹦跳跳的脚步声，明显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