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之后,几人又花费了多少功夫来收尾。
反正等苏钦朝和凌七,在杨树林子告别,已经打定主意要教化这群黄鼠狼,才回长安的自言和尚。
重新上路时,已是巳时三刻了(上午十点左右)。
就像之前说的,离这里最近的府城,也有小半天时间。
是以他们午膳,便直接在沿途的一处,还算热闹的茶摊子上解决了。
“大概是从这过去,转到这,然后再从蕉下县坐船绕到大运河,大约半个月便能顺利抵达长安。”苏钦朝嚼着店家刚送上来的土豆饼。
指着铺在桌上的那份,还算详细的关中地图给凌七看。
“我们为何不直接走这边。”凌七不甚理解的指了指另一处。
明明从大虞县过去,就能抵达黄河渡口,只需三天便能到达大运河,然后在船上待个五六天,就能在长安登陆。
时间上足足缩短了三四天,他不明白为何苏钦朝要舍近求远。
“我需要去涿光一趟。”苏钦朝也不打算瞒他了,何况到时候这事也瞒不住。
而且昨夜经历的奇异事就够多了,也不担心凌七会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
随后便将青亗托付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难怪你昨天敢独自去杨树林,原来是有山鬼相护。”凌七转了转手中,已空了的茶杯。
山鬼、黄仙、生魂…,这些他之前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识到。
若不是与这人有了交集,估计一辈子也遇不上。
不禁让他想到,昨夜他们多次说起的灵气。
该有多深厚,才会让那些黄仙,无所不用其极、宁愿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要得到…
之后两人又商量着在哪更换快马,他们准备乔装一番,星夜兼程往涿光赶。
把本来多出来的三天,用这种分散消磨掉。
毕竟各处州府一般都有玉城公主的暗探,他们一进刘府,估计就有人一层层给长安送信了。
若不能在大致的时间内回到长安,他们又如何向玉城公主解释?
毕竟他们能估算出来的,公主自然也能。
是以,待两人终于填饱肚子后,便从就近的府城换了两匹,善于赶路的快马。
严格按照苏钦朝所规划好的路线,与每日所需要到达的路程,一路蜿蜒着往涿光山的方向,疾驰而去了。
“今夜就歇在此处。”苏钦朝看了眼沿河那块比较平整的草地。
大致比划了下,便示意一直驱马跟在他身侧,尚有些意外的凌七,去搭帐篷。
自己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掏出包袱里的那口小锅,借着流淌得还算缓慢的河水。
抓了两把米稍微淘了淘,就近捡了点枯树枝,架好锅炖煮。
这是苏钦朝这几天,第一次在太阳还未完全下山的时候,说要停下。
要知道,平日里不到戌时七刻,完成每日的规划,他是决不肯停的。
有时候有风,还算凉快的话,甚至还要额外的多跑一会,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连一旁早已习惯他们的作息,正啃着草皮的两匹马儿,都时不时抬起头看他一眼,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在煮什么?好香。”在苏钦朝往粥里撕野鸡肉的时候。
总算把今晚歇息的地方,打理妥当的凌七走了过来。
“鸡丝粥。”苏钦朝丢下最后几丝野鸡肉,随后用勺子,沿着顺时针的方向搅了搅。
这样既能将野鸡丝搅拌均匀,也能防止锅下糊底。
“怎么想起做这个?”凌七稍稍撩起袍子,挨着苏钦朝,施施然坐下。
这几天为了赶路,睡觉这人都尤嫌时辰不够,更别说煮粥这样耗时的事了。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马儿什么时候补充草料。
他们就站在旁边就着冷水,啃两口干粮垫垫,对付了事。
而且这人本来就不爱做饭,虽然他煮粥确实很有一套。
什么时候放什么,什么时候起锅,似乎都有章程。
比自己平日里烤肉什么的要精细的多。
“天天吃干粮,胃有点受不了了,你呢?”苏钦朝盯着锅下的火候,时不时的调整一番。
这两日天气好像格外的燥热,让他完全没了食欲。
是以,他才打算煮点粥水喝,养一养已经有些不太舒服的胃。
反正前几日有多跑的,算一算时候,刚好能填补上今日的空缺。
“我还好。”凌七微侧过脸。
半阖的眼眸,一错不错的盯着眼前人,这张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更显轮廓分明的温润面孔。
“看什么?”苏钦朝疑惑的侧过头。
随后将煮好的粥,盛起一碗小心递到凌七的跟前。
“看你。”凌七眸色微暗的,轻轻吐出两个字。
“啧,你还是赶紧用膳吧,都这个点了。”苏钦朝摇摇头,好笑的将筷子放在凌七手里。
这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不过好在还有月亮接上。
再借着依旧燃烧的火堆,是以还算看得清。
“我们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凌七望着眼前人的笑眼,手朝地上的还滚烫的粥碗伸去。
“不行,还有,现在还很烫。”苏钦朝一把抓住他的手。
“为什么?”凌七顺势回握回去,十指紧紧相扣,不让人抽离。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赶路,很少会做那种事了。
上一次还是在前几天的时候,不过也只是浅尝辄止,稍稍解解馋便睡了,生怕耽误下一日所安排的路程。
之后似乎连牵手都变少了,本来以前他们还时不时的拥抱什么的。
“我怕伤着你,耽误赶路。”苏钦朝眼眸深深的看着眼前人,克制的吻了吻他的眉眼。
随后趁人放松的时候,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往一边挪了挪。
他是不想吗,不,他太想了。
本来他那方面就不容易满足,兴致来了,不做个爽是绝对不肯放手的,哪里还敢在这紧要关头搞事。
上一次的浅尝辄止,他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压下去。
他可不想再受这罪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做,起码还能好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