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苏钦朝与沈邕照例蹲在披香楼附近,正百无聊赖之际,就见不远处一束红色光线冲天而起。
那是金吾卫求援的信号,看来那边是有动静了。
“那是杜芳阁!快走!”苏钦朝推了身侧还有些愣神的沈邕一把。
随后直接从披香楼三楼跃下来,踩在一楼的屋脊上,往杜芳阁的方向急掠过去。
也不知道那地方发生了什么,竟还需要援助?苏钦朝心里想着,脚下却不停,几个呼吸间便赶到了杜芳阁。
此时杜芳阁内刀剑、尖叫声此起彼伏伏,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半闭着的大门扑面而来。
苏钦朝领着沈邕快步走过去,谨慎的将门推开。
才见原本堆金砌玉,奢华无比的杜芳阁大堂,满地都是裹着花红柳绿的残肢断臂,粘稠的鲜血溅的到处都是…
此刻,十多个黑衣人正挥剑,与七八个金吾卫你来我往的打的火热。
四周的角落与包间里,挤满了花容失色,时不时尖叫连连的姑娘,以及衣着尊贵的客人。
由于金吾卫人数偏少,有时还要分出一两个顾及周围的人,这会几乎是被压着打。
有不少人身上已经挂了彩,特别是处在外围,压力最大的黄宴楚,脸上都被划了道口子。
不过有苏钦朝和沈邕加进来,情况就立马不一样了。
苏钦朝取下背在身后的长枪组装好,出其不意的横扫过去。
待那些黑衣人躲闪之际,翻转手腕改扫为挑,直接取了最近那个黑衣人的性命。
“这什么情况?不是抓捕危害学子的嫌犯吗?”苏钦朝甩飞枪尖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黑衣人。
挤到黄宴楚的身侧,之前在杜芳阁潜伏的就是黄宴楚和淳于越,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按理说只是抓捕那个嫌犯,也远远形成不了如今这个局面。
“大皇子今天在这。”黄宴楚压低声音,冲苏钦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向二楼正中那处打开的窗子。
一个大约十多岁的紫袍少年,正站在窗前,垂着眸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
身侧除了两个明显面白无须的男子,还围着他们的好几个金吾卫同僚。
“原来如此。”苏钦朝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随后眼疾手快的扫开,黑衣人往他们这边攻过来的剑影。
这是遇上了刺杀?陛下尚在壮年,难不成宫斗这就开始了?
未免也太早了吧?据他所知,如今最大的大皇子才不过15岁,最小的十五皇子才两个月。
是哪位押宝的大佬这么沉不住气?
苏钦朝想着,手下动作却不停,这会因为他在武器上占了优势,那边竟分了三四个黑衣人缠着他打。
不过虽然人多,但这些黑衣人武功还略逊于他,他又有长枪的优势,此时他甚至打的游刃有余。
不过十余招,便有一个黑衣人被他捅到了要害,虽然不至于死,却也没了再战的能力。
“你功夫不错啊!”黄宴楚用刀将一个黑衣人抹了脖子后,又退回来与苏钦朝背靠背站着。
虽然进了金吾卫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黄宴楚还没有见过苏钦朝出手,只知道他是使枪的。
“还行吧,你的刀法才深得黄老前辈真传。”苏钦朝笑了笑,他刚刚也在间隙间看到了黄宴楚的身手。
大开大合,势如千钧,就算别人能看透他的招数,却依旧无法避开,不愧是南刀王的传人。
其身手,起码可以在金吾卫众将官里排名前三。
…
这场混战打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才由金吾卫的胜出而结束。
黑衣人还剩下八个活口,其中两个还受了重伤。
而金吾卫这边,除了苏钦朝独善其身,其他人均以负伤,最严重的腹部中了一剑,已经昏迷了。
“殿下,黑衣人全部拿下了!”淳于越半跪着向二楼的大皇子回话。
他是这里面金吾卫将官品级最高的,是以才会被众人推出来。
“众位大人辛苦了,本宫会如实禀告给父皇,为众位大人请赏。”大皇子快步走下来,扶起淳于越,又说了几句话。
才在身边那两个男子的催促下,由金吾卫护送回宫。
“玛德,疼死了!”黄宴楚看着大皇子一行人走远了,才捂着脸嘀咕了起来。
如今也没有镜子,也不知道这道伤口深不深,会不会留疤。
他本来就年纪大了,有点害怕公主会嫌弃…
“我这有药,朋友家里祖传的,不留疤的。”苏钦朝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
这还是上次找齐敏新要的,之前要的那瓶已经给了观棋,这瓶他本来是想用在自己身上。
不过暂时没机会使,是以,这会见黄宴楚这般,便大方给了他。
反正自己又不用以色侍人,而且之后还能再找齐敏要。
“真的吗?”黄宴楚接过药,打开闻了闻,随后立马抠出一点往脸上涂,瞬间伤口的火辣辣就被清清凉凉的感觉给替代了。
“如何?”
“甚好!”
…
之后苏钦朝自然是与沈邕,一齐又回了披香楼蹲着。
不过隔天晚上,两人就得知了那案子的嫌犯在花月霓裳阁被抓捕的情况。
听说是蹲守在花月霓裳阁的其中一名金吾卫郎将,自幼记忆力超群,几日下来对阁中每个人的形貌了如指掌。
那日他见阁中突然出现了一位面生的女人,便立即注意到了。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耐心等到那女人行动了,才出手将人抓了个现行…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苏钦朝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这嫌犯第二天就被移交到了刑部。
再后来,就是随着这案子牵连甚广,连续好几位学官被下狱,朝中的一位大佬倒台后。
苏钦朝才一点点的,从细枝末节里拼凑出真相。
原来竟是因为连年来各州学子太过出色了,挡住了某州的路。
而这位大佬祖籍在那地方,所以才私下买通江湖人做下此事。
不过也因为这次的案件,皇帝还特地下令,为那州的学子单独开设考场,降低考试难度,以安抚民心。
“而且我还听说宫内好几个得宠的宦官,也被下了诏狱。”沈邕凑到苏钦朝耳边小声的说出几个名字。
“听说那凌七只是偶然与张阁老见过一面,就被朝上那些看不惯阉人的大人们攀咬上了…”
苏钦朝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又听到凌七的名字,还是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