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有何事要问臣?臣一定全力所答!”白太医恭敬地说道。
卫君临忽然捏了捏眉心,然后有些烦愁地开口道:“朕不过是让她失去记忆,失去武功,力如绵柳,可她的性格为何会和之前相差如此之大?以前的她,英姿飒爽,冷傲果敢,不输男儿,可现在的她,楚楚可怜,娇软柔弱,眼泪婆娑,难不成是朕下的药能影响了她的性子?”
虽然卫君临忍不住对柔妃楚楚可怜的眼泪心软,但这一切应该都是归咎于她是他从前心仪的储纤仪,在他心中,他还是更加喜欢以前那个英姿飒爽,冷傲果敢的储纤仪。
他也不清楚他对于现在的储纤仪是什么样的感情了,可他确定的一点是,他不想放储纤仪走,即使是让她当一辈子的金丝雀,笼中鸟。
他也要让她拖着连筷子都拿不起的虚弱身体,老死在这宫中。
“这……”
白太医愣了一愣,似是有些不知该怎么作答,她沉思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那药物应该不至于能够影响柔妃的性子,臣猜想,可能是因为柔妃丢失记忆之前那段……”
白太医说到这,瞥了眼卫君临,有些犹豫,好像接下来这半句话,会得罪卫君临。
“接着说。”卫君临命令道。
白太医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然后才继续说道:“之前那段,柔妃失去那么多家人的悲惨记忆,对她的刺激太大,人如果一直陷入极致崩溃绝望中,就可能会导致她的性子大变,就像柔妃这样,总是容易流泪。”
听到白太医这样说,卫君临心中此时有些不悦,但他的面上并未表露出来,他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可是朕不是已经让你将她的记忆抹除了吗?为何她还会这样?”
白太医顿了顿,答道:“记忆可以抹除,但记忆带给柔妃的痛苦感觉,或许要伴随她的终生……”
此时,卫君临的脑中忽然回想起储纤仪在面对他时,楚楚可怜的眼眸中下意识带着恨意和怒意,每当他触碰她时,她的眼神里就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厌恶,柔弱的身体还会因此而发抖。
想到这,卫君临的心中不禁有一股浓厚暴躁的怒火,他攥紧了手心,看向白太医,问道:“你可有什么方法,能够消除柔妃的这种感觉?”
白太医面露难色,当即跪了下来,她颤颤巍巍地回道:“皇上恕罪!恕臣……无能回力,只要她还是储纤仪,这种感觉就无法彻底消除,除非随着时间的流逝,皇上的耐心柔情,或许有希望能让柔妃心中痛苦的感觉慢慢消淡!”
卫君临咬了咬牙,心情很是不好,他摆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白太医,你先回去吧。”
“是,臣告退!”
白太医站了起来,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
宫外,集市。
储纤仪本以为映入眼前的会使热闹非凡络绎不绝,吵吵闹闹的场景。
却不曾想,看到的却是,大批骨瘦如柴,面瘦肌黄,衣衫褴褛的难民匍匐在地上,哀求乞讨的场景。
实在饿得受不了的难民就去抢小摊上,老板刚蒸好的包子。
现在京城中,只要是开吃铺的摊子,都会容易遭到难民的哄抢,小摊铺老板生意难做,难民也被饿得逼急,尤其是那些上有老下有小的男子,不由得变成了乱民。
京城的繁盛该是人间天堂,可此时却像是人间炼狱。
究竟是发生什么样的灾害了?
这偌大的京城,竟然也能涌进这么多难民?
按理来说,这么大量的难民涌入京城,应该早有大臣向皇上上报灾情,然后以想应对之策了。
不可能会到如今这个境地啊?
原本眼神黯淡无光,神色颓然,饿得毫无精神的难民们,在看到储纤仪所乘坐的宫轿时,忽然来了精神,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他们很有默契地一致起身,然后冲向储纤仪的轿子。
裴伍赶紧拿出剑护在储纤仪的轿子前。
他们虽然饿得没有力气,但在看到宫轿的这一瞬间,他们眼中的恨意,好像让他们瞬间有了极限之外的力气。
他们冲上前去,不断推搡着护在轿子周围的禁军,破口大骂。
“皇宫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那狗皇帝为了一己之私,让我们这么多穷苦百姓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妻离子散,接连饿死!”
“对!这狗皇帝的妃子,想必也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一起打死她!!”
“对!打死她!”
“打死她!!”
“打死她!!”
珊儿从轿子上走下来,看着外面吓人的气势,不由得下意识往禁军的身后躲了躲。
然后怒气冲冲地对他们厉声道:“你们这些下贱之人,赶紧都给我让开!你们可知,你们冲撞的是谁?她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柔妃!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其中一个难民,丝毫不怕地冷哼道:“哼!我的妻子儿女,因为反抗,都被你们禁军给杀了,我如今只身一人,有何可怕的?”
储纤仪皱眉,她虽然现在全身力如棉柳,可她的听力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的,这些如雷贯耳的嘈杂声集中在一起,对她来说,就如洪水猛兽般刺进她的耳朵。
让她的耳朵不由疼了起来。
储纤仪掀开轻盈的帘子,缓缓走出帘外,看着这些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难民们,心中一震。
繁华有序的京城怎成了如今这般惨然景象?
“究竟发生何事了?”
储纤仪拖着力力棉柳的身躯,问身旁距离最近的珊儿。
珊儿赶紧上前来扶着储纤仪,试图将她往轿子里带,“柔妃!他们都是些意图造反的刁民,您小心被伤着,快回轿子里吧!”
话落,难民中忽然有一人举起一块石头往储纤仪的头上咂来!
幸亏裴伍眼疾手快,及时过了来,用剑挡住了飞来的石子。
“柔妃!你快回轿子!”
裴伍急喊道。
可储纤仪却好像并不想回轿子,她再次看了眼面黄肌瘦的难民们,皇家究竟做了什么,能让这些难民这么这么肆无忌惮,不顾自身安危,这般对皇家恨之入骨?
她心中愈发想知道。
她不解地又问裴伍,“裴侍卫,他们究竟为何会如此?”
还没等裴伍张口,忽然,浩浩荡荡着装统一的兵,手拿锋利的剑将躁动的难民们毫不客气地驱赶,团团围住。
而不服从者,被毫不客气地杀了,他们丝毫不手软,一时间,上百名难民倒在了地上。
难民们不禁有些害怕起来,渐渐被控制住了。
这些兵皆是大理寺的人,但如今的大理寺卿早已经被卫君临换了,变成了个杀人如麻的冷面魔头。
储纤仪朝珊儿伸了伸手,轻声说道:“珊儿,扶我一下,我要下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