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阎迅速拿起旁边架子上的剑,拔了出来,抵在吉年的脖子上。
荒寻一下就慌了神,赶紧拖着跪着的膝盖,向前挪来,将剑抵到自己的脖子上,大声恳求道:“王爷荒寻求您饶了她吧!您要杀便杀了荒寻!荒寻求您了!”
吉年抬起头,不断推着荒寻,抽泣着说道:“荒寻!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快躲开!我害死了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罪有应得!”
卫瑾阎看他们这般不顾生死,忽地将剑从荒寻的脖子上移了开来。
卫瑾阎垂着眸子,冷冷地说道:“看在我夫人的面子上,等她醒了,由她处置!”
话落,卫瑾阎又看向荒寻,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地图扔给了他,万分嘱咐道:“荒寻!你带上他们所有人,去图上的地址,塔尔族密林,那里自有人会接待你们!务必保证王妃一路的安全!你们马上出发!”
话落,卫瑾阎眸如寒剑,周身充满杀气地拂袖持剑而走。
荒寻赶紧站了起来,急问道:“王爷,你这是打算去哪?!”
卫瑾阎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说话,又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
皇宫。
卫君临站在冷宫,那个他母后死去的凄凉,破败不堪的房间里,身后是韦公公。
卫君临忽地开口道:“现在这个时辰,她应该吃下那个菜了吧?”
韦公公拿不准他是与自己说话,还是在问他,他弱弱地开口道:“皇……皇上,这个时辰,任王妃肯定吃下了,那胎儿指定是保不住了,皇上就放心吧!”
卫君临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仅仅是孩子不在了……”
他忽地,神色又变得十分冷冽,捏紧手中有着窟窿洞的一封信,回想起母后还活着的时候千叮铃万嘱咐的话。
“临儿!你要永远记住,储家只要还活一人,你将来的君王之位就永远不保!你父皇他前怕虎,后怕狼,胆小怯懦,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命,做的决定永远都是以不能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为第一位!”
“尽管无禅在他耳边旁敲侧击过数次,你父皇仍然不敢迈出那一步,将储家所有人都杀绝,他生怕储家人知道他要杀他们,而拿出那件东西,让他皇位不保,性命不保!”
“可临儿,你不能这样!只要你下手够快,让他们全都死,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将那件东西拿到朝堂上来,让那些大臣,让天下人都知道,那么,你便就永远都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临儿!想要当好这君王,必须要杀伐果断,而不能优柔寡断啊!”
“临儿!母后知道你一直喜欢那储纤仪,所以舍不得杀她,可是,临儿!这天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比她好的,比她优秀的,有千千万万个!你若是因为她一人,而失了皇位,那你可就对不起母后这么多年对你的悉心栽培了啊!”
“将来有一日,等你取代了你父皇,登上了君王之位!天下很多女子都会对你蜂拥而至,或许到时候你也就能忘了她了!”
“临儿!你究竟有没有听母后说啊?你会听母后话的对不对?”
“临儿!你要记住,在这世上,唯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得到了皇位你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
卫君临脑中不断回荡着这些话,他将手中的信越捏越紧。
他的脑中忽地又浮现出韦公公与他说的民间传闻,若储纤仪没有身患蒲柳症,有朝一日,定会与她爹永胜将军不相上下。
还有,那个神秘人一箭射来的信中写着储纤仪蒲柳症一事乃是假的事,并且,这是在储纤仪从北海国回来之前,那封射在门上的信。
这些,忽然让卫君临的心中狂躁起来,现在他手中的信都快被他捏成了碎纸,他的额头都出了许多细汗。
他心中不断默念着:
皇位!
皇位!!
皇位!!!
这世间,唯有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坐稳了皇位,他就什么都拥有了!
对!对!!
“对!!!”
卫君临忽地闭着眼睛大声嘶吼一声。
韦公公被吓了一跳,弱弱地问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卫君临突一下又睁开了眼睛,又把韦公公吓一跳。
“韦公公。”卫君临语气淡淡地开口。
“哎!奴才在!”韦公公立即应道。
“裴伍回宫后,让他在自己的房间等朕,并派人严加看守,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他出来!”卫君临厉声道。
“是,皇上!”
卫君临又命令道:“将杨林叫来议事殿!朕有要事相商!”
杨林?韦公公不由一愣。
随后才应道:“是,皇上!”
卫君临踏步走出了冷宫房间,前往议事殿。
……
裴伍那时与吉年见面时已经是下午,此时,天已经黑了。
今晚的天,很是阴沉,连半个星星都未曾看到,明日想来怕不是个好天气了。
骆行此时正在去往议事殿的路上,因为他还有一些沙北的详细事宜要与皇上商议。
可他刚到议事殿门口,议事殿传来了卫君临的声音。
“此事只需成功,不许失败,朕要你……一个都不能留!”
“是,皇上!”
接着,卫君临把手中写好的圣旨给面前的杨林,杨林接了过来,然后将圣旨慢慢卷了起来。
骆行透过门缝看到了上面的几行字,他的身体陡然一震!
大事不好!
骆行赶紧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幸好卫君临和杨林没发现他来。
……
王府。
卫瑾阎走到门外。
荒寻忽然上前来拦住卫瑾阎的脚步,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王爷是不是要只身一人,前去皇宫替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卫瑾阎冷冷道:“此事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平安将王妃还有纤华和纤喏带去塔尔族秘林!”
卫瑾阎又要走,荒寻忽然“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拽住卫瑾阎的腿,他哀声恳求道:“王爷!您不能去啊!你这一去,岂不是去送死啊!卫君临他的武功纵然再比不上王爷你,可皇宫的那些禁军他们也能抵荒寻十个啊!您一人纵使再强大,又怎能抵得上千军呢?!”
卫瑾阎心里也清楚,自己这个行为很冲动,可是他就是忍不了,咽不下这口气!
卫瑾阎红着眼眶,看着跪在地上的荒寻,嘶吼道:“我不去报仇?我怎么能不去报仇?!那是我的孩子!!他还伤害了我夫人的身体!!和害死我夫人的爹娘!!”
卫瑾阎手指着屋里正在昏迷的储纤仪,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他继续嘶吼道:“若我不去,我还配当她的夫君,配当孩子的爹吗?!!”
卫瑾阎用了最大的力气挣脱荒寻,荒寻却仍然死拽着他的腿,不断恳求,“王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我们精心谋划,终有一日,一定会杀了……”
荒寻话还没说完,卫瑾阎只好将他一脚踢了开来,怒声一句道:“我卫瑾阎,从来不是君子!你若是保护不好王妃和她的家人,我就算死了,也要拿你是问!”
语罢,卫瑾阎继续义无反顾往前走。
这时,骆行匆匆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