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阎赶紧撕下身上的衣服,塞进储纤仪的耳朵里,堵住她耳朵里的血。
储纤仪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卫瑾阎。
卫瑾阎急问道:“纤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储纤仪心中一凉,有些绝望,她缓慢地摇了摇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卫瑾阎在说什么,随后,她想要从卫瑾阎的怀里起来。
卫瑾阎却压下了她,嘱咐道:“你的耳朵在流血,不能坐起来,那样只会使血流得更快!”
储纤仪懵懵地,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卫瑾阎顿了顿,指了指她的耳朵,摆了摆手。
储纤仪才能理解其中意思。
储纤仪的耳朵出血,必须先行找个医馆治疗。
……
坐在椅子上的大夫悠闲地喝着下午茶,面对卫瑾阎和储纤仪的催促,大夫直到把茶喝完才缓慢起身。
大夫仔细端祥着储纤仪的耳朵,皱着眉摸了摸胡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个大夫曾是宫中的太医,后来不喜宫中的规矩束缚,就辞职了,周围的百姓都很爱戴他,说他医术高超,有什么病都来找他看。
“大夫,我家小姐究竟如何了?”吉年忍不住急问道。
大夫直摇头,随后叹了口气道:“这耳朵伤成这样,根本没有治疗的必要了,这辈子是不可能恢复了,你们快走吧!”
大夫疯狂摆手。
储纤仪咬了咬唇,垂下眼眸,猛然起身走出了医馆。
卫瑾阎赶紧跟上前来,站在她面前,神色温柔,忽地,卫瑾阎抬起了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卫瑾阎张开了口,但并没有发出声音,他无声地,缓慢地告诉她,“没关系的,有我在,我一定会找大夫治好你的耳朵的!”
储纤仪的心情似乎有些缓解。
吉年忽地开口道:“任王爷,要不我们回宫吧,宫里的太医医术都很高,尤其是张太医,他一定能治好小姐的耳朵的!”
忽然,在医馆里的大夫冷哼一声,走了出来道:“老夫就是从宫里出来的,我治不好,宫里的太医就更治不好了,包括你所说的张太医。”
吉年立即反驳道:“不可能!张太医宫中都称他为神仙,他一定能治好小姐的耳朵!”
大夫又是轻笑一声,“我与他出自同一门下,他的医术确实高超,但他是我师弟,我能不知道他能不能治好?不过,她这耳朵,我师父倒是可以治好!”
“那请问大夫,您的师父如今在哪?”卫瑾阎急问道。
大夫忽然惨然一笑道:“你瞧瞧我这年纪都这么大了,我师父不得早入土了!”
大夫忽然又画风一转,“不对,他也可能是往那漫雪山的雪里一躺!就当是他的坟墓了!不过你们要是真想治她这耳朵,你们可以去漫雪山上找一找,说不定他还有一口气呢……”
“那请问他老人家具体住在漫雪山上的哪里?”卫瑾阎又问道。
“漫雪山上皆是我师父的家,你们可得好好找喽!”大夫又是呵笑一声,然后进了医馆。
……
漫雪山路途遥远,一行人先行去皇陵住下,明日再出发。
皇陵凄凉,历代皇家先辈已经在此堆了一座又一座坟墓,人死如灯灭,即使陪葬的金银珠宝再多,人终究再也无法享受。
储纤仪拜过了太后,来到了门外皇陵后院的凉亭里,储纤仪坐在凉亭里一动不动。
她现在的世界一片寂静,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上一世,上阵厮杀时,她靠着她这双耳朵,擒获了不少敌人,如今双耳失聪,这种感觉,就像是鸟断了翅膀一样,储纤仪不禁地有些绝望。
忽地,卫瑾阎在旁边坐了下来。
“储储……”
他没有侧头看向她,只是试探性地唤了一句面具公子才叫出口的称呼。
储纤仪缓缓侧头,有些疑惑道:“你刚刚……是不是说什么了?”
他冲她笑了笑,然后再回过头,看向面前亭中的柱子,他缓缓道:“储储,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好像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因为显得对你的感情太浅了,可是……爱……我又有些羞于说出口,即使是在你听不见的情况下。”
“我每天盯着我为你画的画,都会笑半天,荒寻常常说我好像入了魔似的,是啊!对我而言,你身上一种能力,让我着魔的能力!”
“其实,我本无意争储,可是,当你成为我王妃的那一刻,我看着凄凉的冷宫,第一次萌生了想登上九五之位的想法,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我想让你成为南原国最尊贵的皇后,我想让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我想让你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我想我的存在能让你每天都开心。”
“我想……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万分之一。”
最后这句话,卫瑾阎是侧过头看着她说的。
卫瑾阎知道储纤仪想远离朝堂,虽然他也不知为何她会忽然放弃她的理想,他也曾想卸掉皇子的身份做个普通的百姓,与她在一起。
但当他看着凄凉的冷宫时,脑中忽然冒出一种声音告诉他,储纤仪心中有一种仇恨,而他登上那位子才能为储纤仪报仇,更重要的是,只有登上那位置,才能护她一生平安。
否则储纤仪会惨死。
他脑中甚至冒出了她被万箭穿心的场景,但他不知是谁杀的她。
想到这,卫瑾阎莫名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害怕。
登上皇位的想法在他心中越来越扩大,越来越坚定,他越来越想要完成。
储纤仪却有些懵懵懂懂,她没学过唇语,所以听他说这些话时有些费劲,根本无法把她所能猜到的那些字连贯成一句话。
“卫瑾阎,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储纤仪问道。
卫瑾阎忽然将储纤仪的手拽了过来,将她的掌心摊开,用手指在她的掌心写下:
我心悦你。
千言万语都化成了这一句话。
卫瑾阎也不知她有没有看懂,只见她神色好像有些不自然,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卫瑾阎!”储纤仪忽然喊道。
“嗯?”卫瑾阎生怕她听不到他的回应,还特地把脸凑近了些。
“你刚刚写的……”储纤仪忽然顿了顿,转了话锋,“我没看懂!”
话落,卫瑾阎忽然又将她的手拽了过来,打算重新写一次,储纤仪忽然很快缩了回去。
冷冷说道:“不用了,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你再写一百遍,我还是看不懂!”
卫瑾阎忽然将手指插入她的手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脸凑得她很近,很是认真地询问道:“这样,你看懂了吗?”
卫瑾阎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忽地笑了笑说道:“看来你是看懂了!”
储纤仪好像听懂了他这句话,有些气恼地挣脱了卫瑾阎的手。
卫瑾阎侧过头,忽然坐直了身子,然后看向她,指了指自己的肩。
储纤仪却故作不懂。
卫瑾阎忽地抬起手将她的头别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拍了拍,柔声道:“累了就睡吧,我的肩膀永远都可以给你!”
储纤仪没由来地觉得很安心,竟真的趴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卫瑾阎微微低头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如扇的睫毛,娇俏的鼻梁,白嫩的皮肤,软糯的唇……
他忍不住又将头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