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澜望着手心的棋子,随后摇头,“这个不好看。”
萧言棣还要说话,他脚边已经长大不少的猫“腾”的一下跳到桌上,四个爪子疯狂的扫着棋子。
棋子飞落一地,就连茶盏里都有两颗。
云昭看着这乱糟糟的局面,不禁抚额。
温柔便说,“难得见一一这幅样子。”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成澜哪天有一一一般乖巧,我就放心了。”
云昭就说,“各有各的好,成澜性子活泼,也很讨喜。”
温柔叹气声更重了,“昨儿个他将我新买的胭脂,整盒都倒进了一个攒花的珍珠冠子上,到现在颜色都没擦干净。”
云昭:“……等他大些,就好了。”
温柔托腮,“但愿吧,早上出门时,他还将他爹的衣服给扔到池子里,被揍了一顿才来的。”
云昭:“……”
难怪,她说成澜来的时候,怎么眼圈有些红好像哭过一样。
不过这会子又没事了,也看不出来被揍过。
几个宫人要去帮忙收拾,云昭抬了抬手,她们便没动。
那猫发现周围安静下来,大约是知道自己做了坏事,所以无辜的喵了几声。
萧言棣将猫抱下来放到地上,然后蹲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语气严肃,“不许调皮。”
说完,他才拿着盒子将地上的棋子捡起来放进去。
萧成澜也跟着学,就是眼睛时不时看向萧言棣身边的那只猫。
萧言棣将猫往身后推了推,一边很正经的说,“去去去,到其他地方玩。”
不知道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什么,猫果真慢慢走去其他地方。
温柔瞧了一会,“再这么下去,你这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都有了。”
云昭听了就跟着笑了笑。
“说起一件事情,我看见的时候,还挺惊讶。”温柔说着,“还记得三公主吗?”
云昭看了温柔一眼,“怎么了?”
“我瞧见她常常与钟氏和成氏来往,也是奇怪,从前并未有过。”
云昭手腕微动,画着山水的扇子跟着晃了晃,“或许忽然投缘了,也未可知呢。”
温柔是没看出来三公主和钟氏与成氏有多投缘,总归聚在一起必定是在算计着什么。
不过她已经在这提醒了,剩下来如何就与她无关了。
左右不可能算计到她这边。
萧成澜一直到出宫,也没能摸到那只猫。
于是在出宫后,他抓着温柔的袖子晃,“娘,我也想养猫。”
温柔对着他笑,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乖,回去找你爹要。”
萧成澜下意识捂住屁股,“爹会揍我的。”
温柔继续笑,“娘也会揍你。”
旁边坐着的丫鬟低着头肩膀不住的耸动,萧成澜瘪了瘪嘴,想哭出来。
温柔在他哭之前换了个姿势坐着,然后漫不经心的说,“你要是哭了,待会回去爹和娘一起揍你。”
萧成澜沉默了一会,捂着小屁股默默的往角落里坐了坐,一脸的委屈无助和可怜。
东宫里。
云昭正在听秋月讲往事,准确的说,应该是关于萧长胤的往事。
秋月从前在皇后那边伺候,是看着太子长大的。
云昭听了会,目光恍惚了几瞬。
末了秋月轻轻一笑,给云昭续了半盏茶,“奴婢先出去了。”
云昭一个人坐在那,手里还拿着一张绣了兰花的帕子。
秋月大概是觉得云昭时不时的发呆出神,心神恍惚,是心里还存着事情。
她说这些,初衷并不是为了展现萧长胤有多么的不容易,而是他的不得已。
云昭想,或许照看萧长胤长大的秋月姑姑,并不真的明白他。
所谓不得已,也未必如此。
没有这些不得已,他也不是个会放弃权势的人。
她这么想着,一直到用膳的时候男人回来。
萧长胤抬手,叫人莫要惊动,他缓缓压着步子走进去。
夕阳的光透着打开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鬓间,映得她发髻上的步摇熠熠生辉。
但这却不及她眉眼半分。
“你回来了。”
云昭起身走过去,萧长胤“嗯”了声,先去一边的瓷盆里洗手,云昭给他递了帕子。
萧长胤一边说,“父皇的身体,似乎……”
他停顿了许久,才接着说,“有了好转。”
云昭听这话觉得有些怪异,但她也寻不出来究竟哪里怪异。
所以便点点头,“太医说了什么时候彻底好吗?”
如果彻底好,监国之权,想来就要让出来了吧。
只是……他已经到手的东西,还会给出来吗?
云昭盯着他看,就见他垂着眼眸,眼睫微颤,随即忽然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一触即分。
云昭还没回过神,愣愣的看着他,就见他伸手将她的发髻揉乱,“快了。”
云昭茫然的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被他牵着往桌子那走。
秋月带着小宫女进来端菜肴,瞥了一眼云昭便哑了声。
太子妃的发髻……炸起来了。
她也不好提醒,犹豫了下就当没看见领着几个小宫女下去。
于是当天晚上,在云昭摸到铜镜后,萧长胤被推了出去。
看着紧闭的门和窗户,萧长胤站在院子里想了许久。
等屋子里蜡烛都熄灭了,他便翻上屋顶,掀开几片瓦片,然后跳了进去。
围观这一切的木易以及暗中的几个暗卫,看的眉眼直抽。
第二天一早。
云昭黑着一张脸,叫人修屋顶。
素昔并不知道此事,还诧异的问,“屋顶上的瓦片怎么会忽然碎了?”
“说起来,奴婢昨晚在外头似乎听到什么动静。”
云昭:“……可能是宫里的野猫吧,将瓦片掀了。”
素昔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秋月在侧简直没眼看,默默的偏过身子,和素昔背着。
“这天怪热的。”素昔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去小膳房端了用冰镇过的饮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