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素昔愤愤不平,“太后娘娘倒是管得多,连东宫后院的事情都要掺和。”
云昭不在意的轻抚着帕子,“掺和便掺和,随她吧。”
反正掺和这事的人不少,多一个也不嫌弃多。
倒是三公主……让她有些介意。
记忆里,三公主是性子怯懦的那个。
若是伪装,那伪装成这个性子为了什么?
北萧是皇子斗得厉害,公主之间,因为都不大受重视,所以哪怕不是一个母亲所出,关系也都不错。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母亲、兄长还有妹妹都没了,所以性情大变,这也能解释。
“太子妃……不担心吗?”素昔面色露出犹豫,忧心忡忡的问。
她语气里的担心,自然不只是恩宠。
“还要担心什么?”云昭问。
素昔支支吾吾说,“自然是……太子殿下。”
云昭平静的看过去,“担心他?”
“看父皇母后便知道,纳妾一事,男子若要执意,女子再如何想办法阻止也是无用的。”
“即便阻止成功了,也会落下埋怨。”
“若是男子不愿意,任谁逼迫,难道还能将他绑去旁的女子屋子里吗?”
素昔为这番话惊奇不已,好一会才说,“公主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云昭慢慢的走着,“总是会变的。”
在快踏进院子时,素昔又说,“其实奴婢觉得,太子妃心里未必不在意。”
云昭听了这话,顿了顿,才继续往前走。
这次倒没有再否定。
她确实在意,只是在意不在意的,不是她能考虑的,而是他给她能考虑的。
未来平安喜乐,皆系在一人之身。
太后那边,见皇帝仍旧在养病,也着急起来了。
当然她不是真心为皇帝的病着急,而是担心皇帝就这么突然去了,她这个太后直戳戳的杵在那,无法自处。
所以她想了个办法,冲喜。
让人算了八字,在民间广选有福气的女子。
这事起先是悄悄的私下里来办的,但手底下的人不知轻重,强抢破坏了一桩婚事,将女子送进太后身边,还弄出了人命。
出人命的那个,正是与那女子订了婚约的未婚夫。
阻拦之下,被乱棍打死。
那家人见状哭着便去了衙门,事情渐渐闹大了起来。
不过云昭没出宫,也不会有人把这些事告诉她,她知道还是因为去了太后那,见了那位姑娘。
见云昭盯着姑娘看了一会,太后以为她误会,就解释说,“等皇帝身子好些,便让她去伺候。”
云昭疑心自己是听错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事情。
皇帝还卧病在床呢,伺候?是想将人伺候到送上西天吗?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我找人算过了,八字很合,等她伺候在皇帝身边,皇帝的病一定能很快好。”
云昭压住满心的不适,就见那姑娘眼圈通红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了头。
出了太后的住处,云昭才让素昔去打听。
打听回来后,云昭听了沉默了许久,“这事情陛下知道吗?朝中的大臣们知道吗?”
素昔摇头,“太后娘娘倒是藏着的,大抵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云昭刚要说完,就听外面吵吵闹闹的。
随后秋月走进来,说道,“了不得了,有禁卫去太后娘娘那了。”
云昭还没反应过来,“禁卫去太后娘娘那……?”
秋月说,“太子妃还不知道吗?太后娘娘搞出一个冲喜的事,在外头还闹出了人命,都有大臣弹劾了。”
云昭听完想了想,起身披上一件绿色的绣花长褙子,便往外走。
“哎,太子妃,这是要去哪?”
“去太后娘娘那看看。”
太后这边,在发现数十个禁卫将整个宫殿团团围住后,整个人被吓得不轻。
寿安领命过来的,对着太后心里直翻白眼。
他都觉得太后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有毛病,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太后惊慌不已,却还得勉强笑着问寿安,“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宫里进了刺客了?”
寿安心说,宫里究竟进什么人了,您还不清楚吗?
“太后娘娘,陛下让奴才过来,送那位祝姑娘出宫。”
太后心里一颤,还是撑着说,“我这里,没有什么祝姑娘。”
寿安懒得再说,抬了抬手让人将那姑娘带出来。
随后也不管太后惨白的脸色,挥了挥手离开。
太后被禁足了。
屋子里伺候的人也几乎都被遣走,只留下两个跟了她许多年一直没离开的。
皇帝看着弹劾的折子,怒得不行,旁边陈太医一直站着,生怕皇帝被气得当场吐血晕过去。
不过皇帝到底没晕过去,而是缓了缓闭上眼睛,“此事非太后所为。”
魏鞅一愣,“陛下?”
皇帝重复了一遍,“此事不能是太后所为。”
魏鞅了然,但眉头紧皱很是犹豫,“可那又能是谁呢?”
皇帝眉眼泛着冷意,“那就看是谁办的这事。”
魏鞅诧异的抬起眼睛看着皇帝,片刻后赶忙低着头,说道,“微臣明白。”
没多久,太后便知道家中被贬被抄的消息。
她身边自然没人能有本事将皇帝的旨意和宫外的消息告诉她,所以她此刻能知道的,是皇帝想让她知道的。
太后神情如遭雷劈,也不顾阻拦非要出门。
结果自然是没能成功,外头数十个禁卫拦着,像是要将她困死在宫里。
这步棋错的,让她将整个家族都给葬送了。
有臣子觉得罪不至此,但被杖毙的男子和被带进宫的姑娘更为无辜,所以他们也说不出求情的话。
消息传到宫外,皆赞皇帝行为有德。
云昭在院子里和萧言棣摆弄着围棋,旁边坐着温柔和她手边的萧成澜。
萧成澜跃跃欲试的看着这边,但因为手被母亲拉住不能上前。
云昭余光瞥见,便笑了笑,给他腾出位置,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萧成澜果然高兴的甩着小短腿过来,费力的爬到凳子上一站,然后拿起对面的黑棋放到棋盘上。
萧言棣认真的说:“这是我的棋。”
萧成澜笑嘻嘻,“这是我的棋。”
萧言棣顿了顿,伸手将那颗棋子拿走,又拿一颗白子给萧成澜,“你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