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小时候经常打我爸爸,我爸走路有点瘸的,就是小时候被我爷爷打的,我爸走路很慢,不过不细看的话,很多人都看不出,他不去看我爷爷,我也不怪他,可爷爷走不了路,他连张轮椅都不肯给他买,我就有点恨他了。”谢绍君说。
月仪只觉得像听故事一般,只是这故事很悲伤。本来月仪听到谢绍君说她爸爸这么对待她妈妈、她和他弟弟的时候,月仪心里觉得她爸爸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可现在听到绍君说她爸爸小时候差点被爷爷打到瘸,月仪心里又觉得她爸爸也是个可怜的人,这世界,大概万事皆有因果吧。
月仪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什么没有说什么。而谢绍君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马上往下说,而是脸色低沉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她是在看前面的公路,还是看前面的公路旁的幼儿园外墙,还是只是眼睛看向前面的方向,但是什么都没有看。
“有时我很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候爸爸还没有和那个女人一起,那时候爸爸对我妈妈和我们都很好,只是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以前最快乐的地方,现在变成让我最痛苦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谢绍君又开口说。
月仪侧头看了眼谢绍君,她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我也觉得小学的时光很快乐。”月仪说。小学的时候自己还有伴,而且那时候还没有离开家,每天放学就和小伙伴一路走着小路回家,那条小路真的很小,只能容一个人走过,月仪跟在前面的小伙伴身后,月仪后面也跟着另一个小伙伴,就像排队一样走回家。只是那样的时光,上了初中之后就没有了。
“要不要吃冰淇淋,我请你吃!”谢绍君突然说。
“哦,不用不用,我自己买就可以。”月仪说。
月仪说完,便和绍君起来走到超市门口的冰箱那里。月仪拿了一根葡萄味的冰淇淋之后,刚想转身走到收银台那里给钱的时候,发现绍君还在选冰淇淋,而她的手里已经拿了三根冰淇淋了,月仪心里吃惊:绍君她这是要买多少根冰淇淋?看到谢绍君拿这么多,月仪也拿多了一根。在以前,月仪是从不敢想象,自己会一次买两根冰淇淋,买一根都是奢侈。
和谢绍君付完钱之后,月仪又走到刚才坐的地方坐下,谢绍君坐下之后,手里拿着一根冰淇淋,把其他的冰淇淋放在前面的桌子上,便开始吃起来。
“你吃的了那么多吗?”看着绍君前面还有六根冰淇淋,月仪边吃着自己手里的冰淇淋边问。
“我吃不了那么多,我买那么多干嘛?”谢绍君说,说完还笑着看了一下月仪,她一笑就看不到她的眼睛了,但是她笑的时候眼睛的弧度非常好看。
“是不是被我吓到了?”谢绍君继续说。
“没有。”月仪说,“不过,你是我看到过一次吃最多冰淇淋的女生。”
“很多同学都这么说过我。”绍君说,“不过这不算多,我以前还一次吃过十根,现在没以前那么多钱,只能吃少几根。”
听着谢绍君说的后面那句话,月仪觉得又好笑又心酸,明明本来应该是个有钱的人家的女儿,却让人觉得她过的很心酸。
“吃那么多,不会肚子痛吗?”月仪问。
“不会啊,有钱我还想每天都吃这么多呢。”谢绍君说。月仪想起谢绍君在宿舍很少吃零食,比很多女孩子都吃少零食,宿舍吃零食最多的是林水柔和李秋萍,感觉每次一回到宿舍,都看到她们在吃零食,然后到吴丽珊,再到陈静瑜,可明明最有钱的家长应该是谢绍君的爸爸,但是在宿舍几乎很少看到绍君吃零食。
“我以前一次最多吃一根冰淇淋的,现在跟着你一下子买了两根。”月仪说。
“又一个被我影响到了?”绍君说,“我以前的同学也是说我带的她们一下子吃多了两三根。”
谢绍君说的时候,已经把手里的冰淇淋吃完了,她把冰淇淋纸放在桌面上,拿起另外一根吃,边吃边看着前面,月仪也吃着自己的冰淇淋,有时和绍君说几句话,不说话的时候就看着前面,或者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地面。
“你是不是都信了我刚才说的话?”谢绍君在吃最后一根冰淇淋的时候,突然侧过头看着月仪说,而且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她稍微一笑,都看不到她的眼睛,但眼睛的弧度却是很好看。
“你说的是假的?”月仪说,其实月仪也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她说的都是事实,月仪的确有一瞬间觉得像是听故事一样,但是又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怎么会想的到?怎么会说的出来?尽管月仪心里觉得很难想象,可是月仪还是相信绍君说的都是真的。
谢绍君没有正面回答月仪的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句:“你真的很单纯!”绍君说完这句话,便回过头去,继续吃着她的冰淇淋。
月仪看了一眼绍君那里去,她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月仪看不到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