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妈妈做什么?”月仪问。
“以前也是和我爸一起做工的,后来生了我姐之后,就一直在家带小孩。”谢绍君说。
“后来一直没去做工了吗?”月仪问。
“没有,我妈生了五个,我姐已经嫁人了,我弟还刚读幼儿园。”谢绍君说。
月仪心里又是一惊,不过很快也觉得这不奇怪,对于生在农村的月仪来说,自己爷爷奶奶那一辈,很多都是生七八个,不过到了爸妈这一代,大多数都只是生两三个,但是绍君的父母在城市生活的,也生五个,月仪心里还是有点吃惊。
“那你就是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都有?”月仪说。
“只有姐姐和弟弟,我前面三个都是姐姐。”绍君说。
“那你家不就是四个女孩一个男孩?”月仪说,月仪说完这句话之后,想到绍君说她叫她她妈离婚,她妈不肯离婚,大概就是因为孩子不愿意离婚,不愿意孩子受罪吧。而且想到绍君说家里只有她没有拖鞋,月仪不禁又再次同情谢绍君了。
“那你弟弟在家不是很受宠?”月仪说。
“没有,我弟弟在家不吃饭,我爸会拿牙签戳他,经常戳到他大哭,我跟他说过几次了,可每一次弟弟调皮,他就拿牙签戳他,我都想告他虐待罪了。”谢绍君说,“我妈又说不上话,我很讨厌在家里吃饭!”
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月仪的内心了,她很难去想象她父亲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按理说,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好这么大,应该是很有本事的男人,怎么月仪听着却觉得恐惧和害怕,月仪听着绍君说他爸拿牙签戳弟弟时,月仪一想那画面,都觉得手指疼,没有戳到自己都觉得疼,她爸爸是如何下的了手?而且还是刚上幼儿园的孩子,而且还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不过看到绍君这么瘦,月仪觉得绍君在家里其实过得应该也不好,男孩都这么被对待,那女孩呢?月仪不敢去想像,但是月仪不敢想象的事,谢绍君却是在经历着。月仪想到自己平时总是因为没人和作伴而觉得世界不公平,可是现在一听到谢绍君说到这些事,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多幸运,自己至少还有很疼很爱自己的爸妈。
“你爸爸以前也这么对你吗?”月仪本来想问这句话,但是想到她说的她来学校她爸爸连学费都不给她,只给了一百五十的车费,家里只有她没有拖鞋,月仪终究没有问出口,怕这句话会伤到她,只是一个有一百多个工人的老板,能给外面的女人买几千块钱的包,买七八十万的楼的人,家里连一双拖鞋都不买给女儿,他是有多么不待见这个女儿?
“你弟是男孩,你爸都这么对他吗?”月仪问。
“我爸以前对我们很好的,是和外面的女人在一起之后,很多事都开始变了,以前我爷爷还能和我们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可是这两年,我爷爷都是在另外一个小房间自己吃饭,饭还是我妈妈端过去的,这两年我爸从来没有去看过我爷爷。”谢绍君说。
月仪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能听着,时不时看着前面的公路和那间掩护在树荫下的幼儿园的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