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回到了贵妃殿内。
廊下站着两人,望着前面正在教学的虞文娇。
红缨枪的刀尖寒光闪烁,枪法如诗如画,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气息,让人无法抵挡。
安阳站在一旁暗自羡慕,真想也有这么一套身法。
她轻叹了一声,感慨道:“真好呐!要是哥哥在,那就更好了。”
许正清看向她,盯着那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内心深处一片柔软:“想文景了?”
安阳叹了口气,语气略带失落的说:“想呀~只不过最想哥哥的,定然是娇儿了。”
“瞧着娇儿和弟弟如此,我心里也踏实些。这段时间,娇儿没日没夜的忙碌,像是麻痹自己,刻意不去想哥哥似的,任谁看了都心疼的不行。”
此刻,虞文娇使出一套流利的霍家枪法,难得展露出笑颜来。
许是因着与霍文景有关,她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一番教学下来,安阳已经和许正清溜走了。
宋瑜珉大汗淋漓,却开心的不行,凑到虞文娇身边,直言道:“姐姐,你骗人。明明武功那么好,还总是自谦。”
虞文娇倒觉得他可爱了不少,还能来打趣自己了。
“没办法,我爹是太傅嘛。自小教我要谦虚做人。”
两人就这么相视一笑,虞文娇收拾好枪,就带他去旁边喝茶。
不过片刻,宋瑜珉坐在亭下,含笑朝虞文娇看去,眼睛闪烁起光亮。
内心一番挣扎过后,还是想把心里话告诉她。
随即,他又展露出几分认真来,说道:“姐姐,从前你跟我说的话,我现在才明白其中道理。”
“我虽然年纪小,但透过那桩桩件件的案子,也明白了许多。被荒淫官员压榨的布衣,还有因那战乱而食不果腹的百姓,何其无辜!”
“这盛世未到,责任未完,百姓的安危和幸福都得不到保障,何止于我想要的自由。那天,我出宫去看他们。当真是状况凄惨,可他们口口声声唤我一句殿下,让我救他们于水火。”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只说了一句好,他们便感恩戴德,朝我行跪拜大礼。我这才明白,原来束缚我的身份,却是别人的希望……”
宋瑜珉看着年纪小,心思倒是细腻。
事实如此,往日旁人说再多,都不如他自己去亲身体会,所得到的答案更为深刻。
虞文娇叹了口气,却多了几分欣慰:“你如今看得明白,想来也不会再排斥自己的身份了。切记保持初心,百姓需要一个英明的殿下。”
宋瑜珉望着她,点了点头。
就好比霍文景那般,知道前方布满危险,可是还是毅然决然的去了边关。
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担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将私欲放在后面。
本就视霍文景为榜样的宋瑜珉,看得真切,也渐渐从中理解和体会到了其中道理。
不出一会儿,宋瑜珉猛然想起从自家姐姐那里听到的消息,略显委屈和遗憾的问:“姐姐,你和哥哥的大婚,为什么没请我去呀?”
他虽然不是霍文景的胞弟,却比别人多了几分亲近。
都说外甥肖舅,因着霍诚的缘故,这宋瑜珉和霍文景倒是长得有五分像。
且这两人的脾气,也有七分像。
两人气质都很沉冷,不过霍文景倒是比他开朗些许,面对亲近之人都会换个柔和态度。
虞文娇微愣片刻,含笑说道:“事出突然,你正巧不在,也就没有邀你。”
“等你文景哥哥回来,届时的大婚,定然叫上你,可好?”
宋瑜珉这才开心了起来,温声说:“一言为定,那我们可说好了。”
到底是孩子,这如今想明白了事,倒是没再拘着自己了。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后面的日子于虞文娇而言,总是过得很慢。
尽管她已经把每天都安排的很满,很忙碌,但是一闲下来,还是会抑制不住的去想霍文景。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师父和祖父的情况又是如何了?
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
日子就这么如流水般过着,在大军离京快要两个月的时候,战事的转折出现了。
捷报频传,让人欣喜若狂。
先是霍文景带军夜探敌营,烧毁其粮草。
后是以反包围之势,从北灵关杀出一条血路,将敌人打散为两队人马,直抵北寒关。
霍文景的来信,写到忠义侯和清玄神医已被解救。现转移至北灵关休养,而霍文景则作为主帅,镇守北寒关。
敌人多数已赶出关外,兴许还留有部分漏网之鱼,但到底是算赢得了初步胜利。
霍文景的威名,自北境传回京城,他依旧是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
虞文娇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一点。
长久以来,那紧绷着的心弦,在得知了接二连三的喜讯后,虽然松动了不少,但疲累感却一直持续着。
宫里欢庆的同时,总有人按耐不住,犹如黑夜蛰伏的猛兽,伺机而动。
是夜,荒凉冷清的破院。
黑衣人闪入眼帘,朝着已然等待的人跪下说道:“大军焦灼,如今我方失势。玄殿下吩咐,主上可以行动了。”
男子一双鹰眼,于黑暗中格外幽深:“这些人显然已有防备,不然我们的计划不会一再受阻。”
“当务之急,召集我们在宫里的所有人。天色渐亮的时候,随我行动。”
黑衣人跪下领命,又一个闪身离开了。
只留下那所谓的主上,站在原地,几近咬牙切齿道:“宋天耀、霍诚,虞文娇……是时候真正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