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玥闻言一愣,脑海中似有光影浮现,却还是强撑着飘忽的心神,同虞文娇缓缓道来。
“自古嫁娶都是长辈决断,我父母早亡,如今能嫁这远房表哥,许是件能让大家都欢喜的事。他要是个好的,往后就能平安顺遂的度此余生。”
“这是我一早打算好了的,即便无关情爱,在此危难时期,他愿来帮我,那便也是不可辜负了。”
“我托外祖家问亲,也正是这个理。虽说不一定就是这个李治,但大抵我都会嫁给这类家世的男子。”
宋时玥这话实则是在说给自己听的,毕竟欲嫁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她还是害怕的。
作出决定时,也经过了反复思量的。不过是想找一个家世平平,体面就好的人家。
不叫族亲耽误了她,又去祸害旁人。待木已成舟时,见表哥一家并无可依,也就歇了往日那般污糟心思。
虞文娇叹了口气,瞧着她这样,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劝。
她伸手握住宋时玥的手,语气很轻很轻,柔声安慰着:“既是你想,我便陪你去看看。若是碰巧你真的中意,倒也是件好事。”
“可你万不能因为家世,就妄自菲薄。我还是盼着你能得圆满,不必受限于此,草草嫁人。”
面对略显疲惫的宋时玥,虞文娇思虑良多,却始终不敢言。
毕竟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就成了伤人的利剑,但如此一来,那上官瑾钰又该如何?
虞文娇正思量着,宋时玥便温声道:“别担心,我心中明白。”
“既如此,你今日便留在我府上用午膳吧,待会儿我们一道出去。昨儿知道你要来,祖母还特意吩咐了,留你用膳。”
虞文娇含笑点了点头,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先告诉二哥听,但仔细一想,他去了怕是饶不了时玥那表哥。
“那这样,我派人回去知会娘亲,不好叫家里人等我午膳。”
虞文娇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随缘好了,要是二哥遇上了回去禀告的小厮,那或许就是真的有缘份,他要是真喜欢时玥,定会寻到珍宝斋去的。
就这么在国公府用完午膳后,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乘着马车出门去啦。
两人抵达时,珍宝斋的管事仔细一瞧,来人不是老板娘嘛!
立即按吩咐迎上前去,十分恭敬的说:“二位来了!这边天字一号请。”
虞文娇一脸茫然的看向宋时玥,很显然这并不是他们二人的安排。
宋时玥只是要了一间普通的厢房,却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就在这时,酒楼自台阶而下,走来两名男子。
周围的店小二和管事无不俯身行礼,面对说一不二的老板,他们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虞文娇略显诧异的喊道:“景哥哥,你们也在?”
倒是没想到上官瑾钰动作如此快,早早的就拉着霍文景来这守株待兔了。
霍文景上前两步,先打破僵局道:“午后正巧闲下来,二哥邀我来坐坐,倒是凑巧了。”
见到两人,上官瑾钰那原本阴沉的脸才缓和了些:“你们来了。”
可在宋时玥看来,怎么倒是透着股子幽怨劲,对视间甚至带了些许委屈。
这把人吓得急忙别开眼,但想着霍文景在此,待会儿虞文娇还要陪自己去见外男。
宋时玥便轻声解释道:“娇儿是为了同我,才一道来见见李家表哥的,要不我们这边先去看看,过后再去寻你们?”
“李家表哥?”
上官瑾钰一门心思都被这四个字吸引了,他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
见此情形,虞文娇和霍文景面面相觑一眼,都明白这人多半是醋了,但到底都没先开这个口。
还是上官瑾钰先按耐不住,极为诚恳的说:“你们两名女子见外男,属实不妥。要不我们一起?只当是朋友雅宴。”
“这样一来、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虞文娇扯出抹笑意,这人算盘珠子都快打她脸上了,还能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真不愧是他!
上官瑾钰见宋时玥似乎还有所顾忌,便循循善诱的说:“天字一号闲杂人等上不去,且屋内还有另一间厢房,你若是想叙旧到时候避开我们,也未尝不可。”
总之,先哄到一起去,才是最紧要的。
宋时玥到底还是松了口,毕竟正如他所言,还是人多更为妥当。
一行人往楼上去,霍文景兴致勃勃地靠在虞文娇身旁,语气中带着期待分享的喜悦:“怎么二哥有对手了?”
虞文娇轻推了推他,平日还说她爱听闲话,这不自己也差不多了。
她只得压低声音,无奈道:“时玥远房表哥,这要是今日相看上了,自然没二哥什么事了。”
霍文景啧啧两声,心下了然:“我说这好不容易提早回府,想带你出去逛逛。这才踏入府门,就被他拉来了。”
“敢情是心上人要飞了,怪不得他着急。真是铁树开花,花不保。瞧着他这副模样,倒是惨不忍睹了些。”
虞文娇轻叹道:“我瞧着二哥来者不善,跟个怨妇似的。待会儿你可盯着点他,可别胡来。”
行在前头的宋时玥,自是没错过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
再抬眸看着前面一步之遥的上官瑾钰,她更加为难了。原想要避开的人,一再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岂不是叫人难以忘怀。
宋时玥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假装看不见就好了。
一个劲的暗自想着,千万别动妄念,别乱说话。
就这么,四人前脚刚到,才坐下没一会儿,店小二就领着人来了。
男子算称得上一表人才,许是常年在外,肤色黑了点,周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
宋时玥走上前去,行礼道:“时玥见过李治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