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尽欢这次没有拦着他，他的话在她心底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如果换一个人和她说刚才那些话，她肯定不会给对方一个好脸色，她只会觉得那是他们为骚扰找的借口。
然而眼前的人是霍无伤，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个世界，即使每个世界他的性格都不一样，也不记得她，每次都要她重新攻略，但她知道他不会害她，他会那么说，是因为他真的那么觉得。
她不知道原因，可能是灵魂碎片之间的相互吸引？
“嘶——”唇上忽然传来的细微刺痛让她回过神，结果面前的人比她还不满，“你不专心，在想什么？”
霍无伤双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声音沉沉，“在想其他人吗？我看那个姓南的小子对你很有意思。”
楼尽欢要笑不笑地问：“他是小子？你也没比他大多少吧？”
霍无伤顿了下，眼中露出了几分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了，我好像在这儿待了很久很久。”
楼尽欢轻轻推开他，摸了下自己的唇，好像破了个小小的口子。
霍无伤又凑了上来，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吸，把那一点血珠含走，再退开笑着看她，“确实很甜。”
他唇色比较淡，染上血后很是明显，像被晕染过的花，楼尽欢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确实男色惑人，这张脸有这个资本。
“你是被困在这儿吗？外面那个江良和丫鬟小厮都是你的人？”楼尽欢从桌上跳下来，在椅子上坐下。
霍无伤靠在桌边，没骨头似的懒洋洋道：“以前是吧，记不清了，反正现在不是。”
“什么意思？”楼尽欢目光如电，“如果他们是你的人，我无法接受。”
江良明显不怀好意，如果他是听从霍无伤的吩咐，她不会再做这个任务，她可以接受自己的任务目标不是人，但不能是个坏人。
起码不能是个主动害人的坏人。
霍无伤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脸上笑意尽失，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如果是，你要离开我吗？”
楼尽欢淡定地看着他，“别想着威胁我，我不吃这套，霍无伤，我在好好和你说话，你要是拒绝，我们没有再继续的必要。”
霍无伤眼底有一瞬间的阴鸷，但很快又被压下去了。
“说起来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根本没什么非你不可的深厚感情，所以我们之间更要坦诚，不是吗？”
楼尽欢情绪很稳定，她的话也确实被霍无伤听进去了，他沉默片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如果我和你坦诚，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订立婚约的那种在一起。”
霍无伤问的很认真。
001大喊：【不行啊宿主，阴阳有别，你和他订立了契约，你会死的！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楼尽欢无视了001的呐喊，她注视着霍无伤的眼睛，“订立婚约，冥婚吗？你知道我是活人，我们在一起，我会被你影响，逐渐虚弱，直至死亡，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霍无伤愕然，“你以为我是鬼？”
001：【？？？】
楼尽欢：“？？？”
直播间观众：【？？？？】
大家不约而同的一起发出了一声灵魂反问：“难道不是吗？”
这回轮到霍无伤说不出话了。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楼尽欢，半晌后有些气急败坏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鬼？”
楼尽欢忽然正色起来，她上上下下地打量霍无伤，皱眉问：“你不是鬼，难道真的是花妖？”
霍无伤的表情越来越无奈，他抓住楼尽欢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你感受一下，我有心跳。”
楼尽欢五指张开，看着霍无伤的心口，掌心下真的传来了规律的颤动，然后在某一点，忽然跳得快了起来。
她看了霍无伤一眼，他凑近楼尽欢，低声说：“我不是鬼，也不是花妖，我是灵。”
“灵？”楼尽欢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越发困惑，“灵是什么？你既然有心跳，为什么手脚这么凉？”
霍无伤松开她的手腕，摊开自己的手给楼尽欢看，“灵介于人和鬼之间，他们半生半死，可生可死。”
“我死的比较冤，死后怨气不散，困在这座宅子里，哦不对，千年前，这里叫将军府。”
霍无伤回忆起往事，没有什么怀念的神色，反而淡淡的，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活。
“我在这儿徘徊许久，后来我的冤屈被昭雪，不少人来祭拜我，我忽然觉得没意思，怨气就散了，但因为他们的祭拜和供奉，我吸收了不少香火，加上没了怨气，便成了灵，来去自由，但不生不死，也不能入轮回。”
楼尽欢听完皱起了眉头，“你的冤屈是不是和战功有关？”
自古将军多被猜忌，如果说谁能让霍无伤蒙冤而死，多半是上面那位。
霍无伤无所谓地说：“是吧，记不清了，我都忘了当时是哪个朝代了，或许只有野史可查。”
一千年，确实很久，记不清事很正常。
“我这府邸原本被一场大火烧毁了，我沉冤昭雪后那些人重新盖了一次，祠堂野史后人建的，那些牌位，都是当年与我一起无辜被害的人，不过他们的怨气没我大，早早去投胎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霍无伤这个时候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一千年，沧海桑田，原本的土地变成了岛，我就彻底被困在岛上了。”
“原来如此。”楼尽欢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他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生前立下赫赫战功，却被冤死，死后又无法离开宅子，最后成了无法转世的灵，年复一年地守在这儿，永远没有尽头。
“有什么办法带你离开吗？你平时都住在哪儿？”
楼尽欢若有所思。
霍无伤抓住她的手指捏了捏，“你忘了吗？我们结过契约了，以后我可以跟着你。”
“契约？”楼尽欢脑中闪过了那场旖旎梦境，“你指的是潜入我梦里那次？”
“不——”霍无伤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靠近中指根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痣，“你选房间那天，我吸了你一滴血，后面喂你花瓣，其实是喂我的血，我们交换了精血，就结成了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