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在华原县凤鸣楼等了三个时辰,派出去追寻李师师的五路人马都已经返回了。
前四路人马都是一无所获,唯独最后一路给西门庆带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李师师不辞而别时所骑乘的马儿找到了。
坏消息是,只找到了马儿,却不见李师师的人。
“首长,到时卑职等人发现马儿时,此马正独自在路旁啃着树皮,周边几里范围没有看到芝芝姑娘的人影。”
一个百户拱手禀报道。
西门庆坐在椅子里,手握烟斗,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脸的惆怅。
“路面上可否找到踪迹?”
“回首长,未曾发现,因为,芝芝姑娘离去的那条路正是我们大军来时的那条,路面上全是咱们的车辙和马蹄印,所以……无从分辨~”
那百户一脸的垂头丧气,没有完成首长交代下的任务,他深深自责。
“卑职无能,请首长责罚!”
“卑职无能,请首长责罚!”
五个百户,包括身后十几个总旗和小旗官,呼啦啦在大堂中跪倒一片,凤鸣楼端茶倒水的小厮吓得端着托盘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罢了!此事怪不得你们!是本帅大意了~你们都起来,说了多少次,不许动不动就下跪~”
西门庆挤出个自嘲的笑容,挥了挥手,让众人起身。
经过方才一番思考,西门庆已经觉察出了,这整件事都是李师师事先计划好的,就连昨夜饮的那茶水,也给随军的郎中检验过了,里面都添加了一些江湖人士常用的蒙汗药。自己一时不查中招了,怪不得别人。
“我这是被迷*了么?呵……”
西门庆苦笑摇头。
“首长!不如我亲自带一队人马去寻,一定能讲芝芝姑娘找回!”
杨再兴在一旁自告奋勇的说道。
“罢了,她要真不想被人找到,那谁也找不到她。你给各地的兄弟发出消息,让他们留意一下即可。
倘若找到,不要打搅她的生活,派人暗中保护!
另外,给这凤鸣楼的老板打个招呼,今日起,芝芝姑娘的房间,每日派人打扫,不许他人入住,亦不允许动任何物件,一切保持原状!否则,格杀勿论!”
西门庆摸索着手中烟斗,淡淡的说道。
如今这个世界,交通不够便利,道路上也没有个摄像头啥的,找个人还真是极为困难的,如果要找的人走官道,入城住客栈,那或许几天内还能找到。
但如果人家跟随路上南来北往的商队离开,亦或是专走小路,再或者躲在哪一出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根本就无从找起。
又或许,李师师根本就没有离开华原,那马匹不过是个假象,而她本人在城内哪个角落暂时躲避,就算自己不惜代价挨家挨户的搜查,也不一定能够找到。
“是!”
杨再兴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大帅!那啥,石乐志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大帅~”
刚随着杨再兴出去的史进独自折返了回来,拱手禀报道。
“让他进来!”
西门庆挥了挥手说道,他感觉李师师的不辞而别,石乐志大概知道些什么。
“下官参见伯爷!”
胖呼呼的石乐志跟在史进身后小跑着的走了进来。
之所以一路小跑,只是因为他个子矮,腿短的缘故,只有加快步伐才能跟上史进的脚步。
“石大人,不知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
“下官是来向伯爷请罪的。”
石乐志继续保持着躬身施礼的模样,言辞恳切的说道。
“噢?请罪?你何罪之有啊~又为何找我请罪?”
听到石乐志这么说,西门庆着实有些许的意外,请罪通常会找自己的直属上官,尽管西门庆贵为大帅,贵为伯爵,可石乐志属于地方官文官,虽然品级和西门庆相差甚远,可并不受西门庆的管辖。
“伯爷,是这么回事……”
石乐志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又什么特长,又如何如何不得志,如何如何想跟着西门庆混,如何如何包下揽月轩和凤鸣楼,又如何如何说动芝芝姑娘服侍西门庆,前因后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么说,芝芝姑娘的离开,你是清楚的?”
“是!今早芝芝姑娘曾去找过下官,要求下官助她离去。下官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临了还给了她三百两的银票。”
石乐志说着,不知不觉已经满头大汗了,他真的很紧张,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欺瞒西门庆了。
虽然西门庆向来名声极好,可在他看来,西门庆毕竟年轻,年轻就容易冲动,万一自己一句话没说好,惹毛了西门庆,不仅投靠依附的事情会泡汤,说不得连现在这个县令的身份都保不住,甚至他一怒之下砍了自己,随便找个由头就能遮掩过去,保准不会有任何人追究。死了也白死。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西门庆深吸一口气,皱着眉质问道,他的确挺生气的,只不过他的理智战胜了冲动,将心头的怒火压制了下来。
听了石乐志的讲述,他仔细回味下,也能够理解。
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小人物,想找个好的靠山,用点儿小心思迎合一下,这本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之,在混乱不堪,错综复杂的官场之上,这些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只不过,李师师是个意外而已。
“回伯爷!并非下官有意隐瞒,只是~只是芝芝姑娘性格倔强,言语恐吓下官,甚至一命相威胁,下官无奈之下,只得~只得妥协。”
石乐志一脸的苦逼之色,看起来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
本来他想着将西门庆接待好了,给他留个好印象,然后找机会投靠,一切顺理成章,可不曾想李师师这一环出了变数。
如此一来,他石乐志夹在西门庆和李师师之间,里外不是人,着实委屈不已西门庆不能得罪,李师师是西门庆的女人,也不能得罪,换做是谁,也会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