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论道之后,公孙胜便对西门庆务必崇拜和信服,连着好几天看向西门庆的目光中都不自觉的带着一丝敬仰和不知名的迷醉。
自偶然他也在西门庆“情真意切的再三盛情邀请”之下,“勉为其难”的答应住了下来。
不过才十来天的光景,这货的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远看红光满面,近看满面红光,就连皮肤都紧致细腻了许多。
不光是人,还有他那头毛驴,身上也渐渐有了膘,毛发更是有了一丝油亮的光泽,和以前的卖相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前几日西门庆骑马出门遛弯儿,看到马棚里埋头苦吃的驴子,玩笑般的问公孙胜,你这小伙伴可取了名字?
公孙胜摇头说不过是一头代步的牲畜罢了,没听说谁还给驴子取名的。
西门侯爷顿时来了兴致,非要给驴子取个复姓公孙的名,公孙胜百般不愿,口中说侯爷您这不是骂人么。
西门庆大笑,心理却说,真是夏虫不可语冰,你丫哪里知道,后世的阿猫阿狗,都有名字,也大都随主人的姓氏的,比如王可可,王丢丢等等等等。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不用复姓公孙,西门庆给驴子取了个驴姓,叫驴得水。
说来也怪,那驴子似乎知道这名字是专门给它取得,不管是西门庆,还是公孙胜,亦或是家丁丫鬟,任谁路过马厮喊一声驴得水,那驴子总是会仰头回应。
这倒是让公孙胜大呼神奇,大呼万物有灵,还不忘对西门庆的道行大夸一番,说是侯爷家可不光是饭菜之美味冠绝天下,就连那马料都有令牲畜开启灵智之功,换来的自然是西门庆大笑之后的一个戳臀脚。
相处多了,熟络了,公孙胜也就卸下那副刻意端着的仙风道骨,化外高人的面孔,用西门庆的话说,这货平时不光是个话痨,而且脸皮极厚,对西门庆那张口骂人,抬脚就踹的风格没有一丝不适。不光不恼,还和杨在兴那般大为受用。
西门庆也乐得如此,这说明这货已经彻底融入了西门庆这个大伐木累。
让西门庆大为喜悦的是,这家伙自从和杨在厮混几天后,得知西门庆曾给杨在兴取了元芳这个名字后,就再也不叫他杨统领和老杨了,直接叫他元芳。
于是西门庆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元芳你怎么看?”这句亲切悦耳的话语,这其中的加倍快乐,也只有西门庆一人才能体会,不足为他人道也。
不过让西门庆小小忧虑的是,阿紫这丫头和杨在兴的cp这件事,并没有按照西门庆的预想顺利进行,也不知道是阿紫对杨在兴真的没意思,还是杨在兴这货实在不开窍,这二人反倒是不如前些时日那般热络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毕竟是大宋,男女之事哪能像后世那般,一见面看对眼,聊几天微信,一句我爱你,一句我愿意,就坠入爱河了。
也是先前他和李清照,李师师的关系都太过离奇巧合,以至于还没从后世的恋爱观里扭转过来,要知道即便在后世,他也不是什么情圣,不过是芸芸众生之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痴情男子罢了。
阿紫这些天道是没有缠着西门庆了,自从知道西门庆已经有所安排之后,她就听西门庆的话老老实实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跟丫鬟们聊聊天,学习一下西门家的烹饪手段,没事儿去肥皂厂转转,学习一下香皂和香水的制作。
别人看来她每天都过得快乐且充实,脸上时时洋溢着青春活泼的笑,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是何等的难熬。
因为她心系大理,心系公主和皇家的安危,同时也为二公主所担忧,这些天相处,她也发现了,这位大宋的西门侯爷,似乎对大理国驸马爷这个事情不甚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公主一厢情愿多一些。
但是未经人事的她毕竟对男女之事了解不深,只当是大宋在男女之事上和大理有所差异,毕竟她早就听闻大宋有身份地位的男子很多都是三妻四妾的,只钟情于一人的,那真是凤毛麟角,毕竟很多只娶了一房正室的男子,大都也时常流连于青楼花巷,三过家门而不入者实属平常。
想起二公主那份情谊,不得不叹息一声,毕竟如今不光她居于西门家的屋檐下,就连大理皇室都有求于这位西门侯爷。
不过让她稍微安心的是,这位西门侯爷并没有流连于花楼的习惯,也并未和哪位女子传出过流言蜚语,除了言行有些不羁,有些跳脱之外,倒是个平易近人,光明磊落的好人。
荆无涯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昨夜又传来消息,说大理皇城,包括高氏一族的主要人物都已经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只等西门庆一声号令,随时可以发动,边境那三千人,也已经化整为零潜藏在皇城周围,随时可入城控制各个城门为城内起事接应垫后。
谍报里并未交代细节,但西门庆也不得不感叹荆无涯手段之高明,毕竟大理可不像大宋,大理皇城也不像大宋的皇城有两百万人之多,六千之众还夹带兵刃渗透至皇城和周边,还不引起官方警惕,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而且还是六千外地人,装束打扮可以伪装,可是说话口音怎么装,他可不信这六千人都会说一口流利的大理方言。
心下想着,回头等见到荆无涯,得好好请教一番,这传承千年的杀手组织,端的是有些道行。
与此同时,传递大宋朝皇帝陛下提亲国书的使臣和宦官几经辗转之下,也终于站在了高升泰的面前。
“二位天使远道而来,真一路辛苦了,只是我家皇帝陛下偶感风寒,卧榻不起,实在是无法亲自接受大宋天子的国书了,只能由本相代为迎接,还望二位天使多多包涵,回去之后也请替我家陛下解释一二啊,本相感激不尽。”
说完高升泰大手一挥,便有下人端来两个托盘,每个托盘上放着一堆摆放整齐的金灿灿的元宝,一盘二十个,看大小每个有五两之多,出手实在是够大方。
礼部使官和随行宦官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嘴角上扬,几乎同时面带微笑拱手相谢,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怨气顿时一扫而空。
大理国名以上是大宋属国不假,可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最近一次往来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神宗驾崩哲宗继位之时。
因此,此次哲宗皇帝突然抽风似给大理来一封国书,实际上是传达密信替西门庆求亲一事,让人十分费解,自然也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自然,被派遣跑这趟冤枉路的人选也是平时不受待见的人物,也就是那种有好处分不到一丁点,有脏活累活就首当其冲的那类人,没看到他们名字都不配有么?
因此,这二人万没想到,传闻中嚣张跋扈,名为宰相实际上掌控大理国一切的高升泰,竟然姿态如此之恭顺,出手如此之大方,这地他们而言着实是意外之喜。
一百两黄金,顶得上他们十来年的俸禄了,这一趟可真是太值了,又怎能令他们不高兴呢。
安排入座之后,高升泰就让人开始上酒上菜,平日里比较能说会道的,酒量好的心腹官员,就被安排在席间作陪。
高升泰本人却象征性的喝了几杯之后,推辞国事繁忙,顺带和大理皇帝陛下商讨之由离了席。他哪里真的会去找段正淳商讨,而是找来贴心体己的下属幕僚商讨此事去了。
“这大宋皇帝有此一出,究竟是何意呢?”
高升泰将没啥营养的国书扔到一旁,手中却捏着那封私信,眉头紧锁。信中意思很是清楚明白,就是大宋哲宗皇帝像是拉家常那般以个人的名义为这个什么西门庆向段正淳二女儿提亲。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提亲,促成两国联谊这种本该让天下皆知的好事情,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写进国书,反而是悄悄摸摸的不敢声张的模样,难道这大宋哲宗皇帝有这等奇怪癖好?还是说,这件事见本就不得人?
“此事下官倒是略知一二。”
下面的官员中,有一人探身说了一句,高升泰一看,是本家的一个侄子,平日专门负责大理国各项谍报事宜。
高升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一摆手道:“你且细细说来。”
“是,前些时日,听您的命令,查探大宋西门庆此人,得知此人的种种事迹,天都山没烟峡打破西夏铁骑,声威赫赫,平日又有诸多创新发明,确实不凡,只是近日来,此人拥兵自重,有造反之意图,目前正独据山东,与大宋朝廷军队对峙。
按常理来看,大宋皇帝断然不会为这么一个反贼提亲的,因此,下官怀疑,此次的国书及密信,多半不是大宋哲宗所书,而是那西门庆伪造。”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如此说来,那这国书密信之真假,便值得推敲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测起来,高升泰却始终眉头紧锁,不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