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苏珩一向待自己极好,苏祯便将老祖宗给自己的那些黑晶石拿了一部分出来。
苏珩毕竟是大家子弟出身,见苏祯主仆话已至此,便大方地一抬手,将那一匣子晶石收入了幻袋之中。一面道:“那就多谢六妹了!”一面心中又感动又欣慰。
而在场的众位便各怀心事了。苏圆因着此事,不由多看了舒桐几眼。这是他头一次见苏祯身边的大丫鬟,不想才十几岁的年纪,行事如此稳重妥帖。舒桐与苏圆都是苏家的世仆出身。因此苏圆对她的行止觉得十分亲切,便由此上了心。
苏玘等人则心中对苏祯暗自点头,觉得苏祯虽是从小被众人宠溺,却没因此失了大家小姐的风度,待人接物皆是真诚,让人不由更加心生亲近。
其他桌上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事情,毕竟那一匣子晶石打开的瞬间,屋内折射的光芒四射,不引人注目也难。
苏韵怡不由又是泛酸又是鄙夷,忍不住说了句:“还真是财大气粗。”却也看得出苏珩眼中的感激,便不再多说什么。
而那六个弟子早已震惊得连一句谄媚的话都说不出了。
早知道苏家富贵却想象不到会富贵到如此程度。随随便便就是一匣子大黑晶石。要知道寻常人家积攒一辈子的财富也远远比不上一块大黑晶石。
那些普通修仙人,因着机缘这一辈子可以攒出一两枚中型大小的黑晶石就不错了。而像他们这样的尚清山弟子,也许将来有机缘可以得到一块大黑晶石。这已经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富贵了。然而如今,他们对待苏家的看法又要颠覆了。
其实,他们想得差了。这一匣子黑晶石也并非随随便便能拿得出的。也不过是苏祯罢了。苏家其他几人每月能从曹管事处支取的晶石也都是有数的。恐怕整个苏家,除了老祖宗便是苏祯有这样常人根本花不完的黑晶石了。
厢房内一时安静了几分,站在苏祯身后的小思便分了心,向窗外随意看了一眼,便见外面一片洁白,有雪花如鹅毛般飘摇而落。迷吞州的整个冬季一向少雪,有的年份甚至没有下过一场雪,如今竟下了如此大雪,小思不由惊喜交加,叫出声来:“小姐!下雪了!”
小思年纪小,稚嫩的童声在安静的厢房中虽突兀却并不惹人反感,反而引得众人都不由伸长了脖颈向窗外望去。
果然好一场大雪。苏祯不由起身向门口走去。舒桐和小思已经先一步将屋门推开。顿时,屋外的雪光压过了屋内的幽白石光,亮得耀人眼睛。众人皆陆续起身,立于厢房的门前、廊下,静静看着雪花漫天飞舞。苏祯心中一时欢喜,觉得有可心的朋友相伴欣赏这美丽的雪景,这生辰着实过得不错。
苏茂更是一时兴起,朗声道:“此时若有焦柏酒,当痛饮几杯!可惜了这雪景!”苏祯为生辰宴备了晶灵酒,皆因众人午后还有课业要修。晶灵酒香气浓郁却酒劲不大,只半个时辰便可散尽。而苏茂所说的焦柏酒,乃是千年焦柏所酿制而成的烈酒,酒香清幽,口感甘醇绵长,饮时不轻易上头,后劲却极大,今日痛饮须得睡上三日方醒。
苏斯然与苏潇潇见苏茂的酒兴来了便相视莞尔,他们这个父亲性子一向如此。而苏玘闻声转身去席上取了几人的酒杯,递给苏茂和苏乔等人。几人边饮酒边赏雪景,一时又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然而,正当苏祯等人在西厢房热闹着,在尚清山正殿旁的厢房中,正坐于蒲团之上闭目打坐的挚尚仙尊却猛然睁开双眼,两束隐隐的仙光从中射出,宛如实质般直穿过殿堂,向尚清山东南方向的上空而去。与此同时,虽不见挚尚仙尊开口,可他那庄严的声音却如洪钟般在整个尚清山回荡:“来者是何仙家,请报上尊号,本仙尊定开山门迎接!”
挚尚仙尊的声音浑厚响亮,却明显收敛了威压与仙力。整个尚清山的弟子均能听见,且如同在耳边响起,并不会因此受到威压之力。
苏祯等人当然也听见了,一个个不由吃惊不已。众人自上山以来,还未见识过如此情形,对这一千里传音之术并不熟悉。真骅和鎏华却立刻意识到事态有异,不由肃了脸、快步走至东偏殿的庭院中央,抬首向东南方向的天空望去。
苏祯等人不明所以,却也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个个不敢出声,静静立在原地,也随真骅二人一样向上空望着。只是他们毕竟一个个法力微弱,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见真骅二人面容严肃周身冷然,大家也不敢吱声,只是随着他们二人一起默默立着。
真骅和鎏华却是开了天眼,清楚得看见东南方向离地约两千里远的高空中有一灰蓝色人影已经轻松地破开尚清山第一层法阵的防护,正向尚清峰而来。
这来者是客,然而自行破掉尚清山防护法阵而来的,却从未有过。这样不同寻常的状况,令两位真仙不由皆肃了脸色,凝眉远望。
挚尚仙尊尚不清楚来人是谁有何用意,并不起身,只冷冷地一直开了天眼盯紧了对方。
其实从对方离尚清山有千里的位置时,挚尚就已经感知到了。这个陌生的来者似乎仙力不高,却随身携带一种无法探测的气息。挚尚这两千余年里还未曾见过这样古怪的气息,便留了心,一边揣摩对方的身份,一边密切关注此人行踪。
不想此人一路行至尚清山,并不理会尚清山的防护阵,直接迎头而上。尚清山自防护法阵布下还未有过此种情况,挚尚仙尊不由一时惊愕,立即开口警示来人。可没有想到的是,来人不仅不予理会,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轻而易举便破了防护,直冲向尚清峰而来。挚尚仙尊便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