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阁的人就像长了双天眼,那些不择手段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下手就被收拾得很惨,更别提要惹事的人,不是死无全尸就是活着缺胳膊少腿。
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众人不得不放下歪心思,试图用正当渠道去了解,才得到消息说栖息阁在选拔人进阁当卫士。
朱霜因相貌好又武功高强,一手蝎鞭得古籍真传,出手便中要害,从无失手,所以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认识她的人见了她都敬她一声女侠,轮到栖息阁这事,都问她什么看法。
当时朱霜嗤笑一声,明媚的容颜令人见之神迷,她道:“不过是风头一时,我当是什么地方,等我进去了再与一众说道说道。”
第二日,朱霜就去参与了栖息阁的选拔。因参与人数众多,朱霜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七日,才被告知轮到她参选。
出门的时候,她身上的蝎鞭被收走了,别的武器也全没收,她赤手空拳与人搏斗。对方武艺虽高她一筹,却比不过她身体柔软,且头脑机敏反应快,险胜。
成功成为了随阳卫,被迫穿上了统一的服饰,朱霜再未见到她那条蝎鞭,被蒙着眼睛与一同入选的人送到了操练场。
进阁之后,每回被带去完成任务她都完成得很好,在一群卫士里逐渐小有名气。
当时随阳卫并无人管束,只是每当有任务时,就会有一个男人来选人去参与任务。所以朱霜很爱找人比拼,而且手上从无败绩。
直到在操练营的第三个月,突然得知来了一位首领,名叫回期,且队伍也壮大了,是回期带着比原本操练营里人数还多的人进来。
从此所有一切都要听从回期,一切照规矩进行。原本在一小群人中充当领头人物的朱霜再也没有了话语权。
见自己变得如此不起眼,朱霜不甘心,提出了要与回期比拼。
回期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无视她扭头就走。
她一向讲究能比武解决的事莫多费口舌,所以擅自对回期出手了。
于是在乌泱泱一群人面前,朱霜在回期手下一招都没走过,就被反制得动弹不得。
尽管遭遇突然袭击,回期面上的神情却从未变过,脸上永远像是绷着一根弦,眉、眼、嘴成一字。
他放开朱霜,转身离开了,一句话一个眼神也没留下。
从此以后,朱霜拼了命的练功,外加人缘好,一直打探回期的身份,后来才知道他竟是阁主身边的亲卫。
既为亲卫,就是能亲身见到阁主的人,也能知晓栖息阁的机密。
朱霜在心里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升做亲卫。
可如今两年过去了,她才是二卫的身份。不论找回期多少次,回期只回复她一句话:“你不够资格。”
资格?如今她武功只在回期之下,任务从未失手,怎么就还不够资格?她不服。
一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栖息阁,阁主更是从不露面,竟敢这样不把人当回事,朱霜越想越觉得这两年时间白耗了,这等不入流的地方哪轮得到她费尽心思进来。
越想越气,看回期还在射箭,朱霜抬腿到他面前,冷声冷气逼问道:“到底是我不够资格,还是回首领你从未在阁主面前提过我的功绩?”
又是一发中心,回期觉得没趣,把弓放回架子上,利落地解下手上的护套,这才把目光直视朱霜的眼睛。
像是被锐箭直射眉心,朱霜竟全身不敢动弹,连呼气都屏住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一般。
回期却是只看了这么一眼,就转身走了,骑着马离开了操练场。
守门的随阳卫半炷香前才为117他们开门,见回领卫回来了,立即起身几个人一同发力推开沉重的大门。
城内每隔一段路就点着灯,回期策马直到了阁楼,才下马去开门进院子。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松林没想到回期会回来,腰上系着围布从厨房探出头来,借着屋里照出来的光看到那个高大身影,盯着提声问:“你怎么回来了,想吃什么菜?我炒了咱一起喝酒啊。”
“不了,我马上回去。”
回期走入灯火明亮的正屋,申枣远侧身看向他,道:“坐。”
回期在城主身旁坐下,才要说事,眼睛落在城主脸上时,看着被灯光照得白得泛柔光又温雅的脸,被晃了神,愣了一瞬移开目光才道:“城主,手下想把一名随阳二卫剔除阁内,特来请示。”
“他做了什么事?”申枣远问。
“她多次提出想升任亲卫,说自己功绩斐然,还说是我隐瞒不报她的功绩才无法升任,手下被她扰烦了。”说着眉头轻皱了起来,灯光把他面上的恼意照得很显眼。
这位面如石头般硬的亲卫只有在申枣远面前才会现真容。
申枣远从桌案的屉里拿出被布包着的长条物什,边道:“既然她想升亲卫,那就让她来见我。”
回期听着摇了下头:“她没资格见您。”
申枣远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回期面前,继续道:“那么多人见过我,也不少她一个,栖息阁是你们的心血,容不得她去外面污蔑抹黑。”
回期低头立即道:“您才是栖息阁的主人!”
栖息阁是城主一次次用生命铤而走险换来的,他们不过是个浇水的,倘若没有树苗,又哪来如今的苍天大树。
申枣远不理会,道:“明天把她带到栖鸿殿。”
……
晚上,兴常院。
一阵花香从窗外飘进房间钻入鼻子,洗漱后正坐在案边看书的117循着香味好奇地走去窗边,向外面看去,只瞧见一片黑。她记得她住的房间外面没有种花。
“在看什么呢?”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117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灯火微亮,京澄正坐在廊下,手里端着个小盘子,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
见状她出了房间,从门口直直跑去京澄那里,然后隔着栏杆问坐在里面的京澄:“我刚刚在房间闻到一股花香,可我记得我房间外面没有种花。”
京澄靠在柱子上的身体微坐直了些,才道:“是另一间房旁边种的,说来那间房苏康住过呢。”
开口就有虽浓却味不烈的酒香飘出,117闻着打了个喷嚏,对酒味有些敏感。
京澄弯起眼,笑着提了提手上巴掌大的酒壶:“花酿酒,你尝一口吗?”又拿酒壶的嘴指向坐在对面的人:“是城主带给我的,这等味道清淡的酒他不喝。”